二丫出生在湘鄂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因家庭经济窘迫,初中毕业后便停学了。二丫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长得俊俏。可一穷,聪明和俊俏也就不值钱了。那年头,村上的女孩子一窝蜂地跳出山寨,直往南方奔。二丫也心动了,用单车驮一篓子山鸡去圩上卖后就随姐妹们一道前往广州。
经同乡引荐,二丫到广州的第二天就在一家豪华酒店找到一份工。起初二丫被安排在操作间打杂、择菜、洗刷、腌制什么的。二丫在家里就曾做过这些,干起活来十分理手,也很卖力,颇得老板赏识。二丫像家乡的山水一样,清丽秀美,化了妆后更是妩媚动人。没多久,老板安排二丫进了包厢。二丫心里乐意去包厢做小姐。她常看到包厢里的姐妹们花钱大方,进出都是打的,十分艳羡。进了包厢的二丫才知道,那些被报上称之为性骚扰的举止,在这里全都合情合理,甚至成为一种流行。在其他小姐的撺掇与点拨下,二丫很快适应了包厢里的工作。不过,二丫没像其他小姐那样,穿露出胸脯与大腿的服装。二丫很保守,做包厢小姐,循规蹈矩。
一天,二丫所在的包厢来了几位客人。服务过程中,二丫得知作东的老板是一个工头,姓阮,大伙儿管他叫阮老板。客人让二丫为阮老板敬酒。可是,二丫只给阮老板敬了两小盅酒便满脸绯红,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阮老板没让二丫多喝,他看出二丫是一个新手。阮老板闯荡广州这些年,见过多多少少的小姐,还不曾见过像二丫这样娇羞矜持的小姐。既然这样,她为何要进酒店当小姐呢?阮老板趁着酒兴,喷着酒嗝问起二丫。二丫站在阮老板面前,将自己因家贫而辍学来广州打工挣钱的事儿竹筒倒豆粒般和盘托出。不知怎的,阮老板听后竟双眼蓄满泪。
阮老板把二丫拉到一旁,问:“你想继续念书吗?”二丫低垂着头,怯怯地说:“想,俺成天都在想念书呢。俺还带来了一些课本……”这时,有人建议让二丫将带来的课本拿来给阮老板看看。二丫就去拿了,厚厚的一撂高中课本,还有一张县一中录取通知书。高中课本是二丫找村上高中毕业生借的,她想自学高中课程。阮老板感动了,当着众客人的面说:“你回老家上学吧,高中三年的全部学费,我姓阮的全包下……”就这样,二丫辞掉酒店的工,返乡上学了。
二丫高中毕业后,如愿考上了武汉的一所名牌高等学府。直到二丫大学毕业,阮老板已为二丫无偿资助了六万元。因成绩优秀,学的专业也好,二丫被分配进一家科研所工作。没多久,二丫就和一位同学结婚了。这期间,二丫一直同阮老板保持着书信联系,心存感激。阮老板得知二丫安家后就没再给她回信了。阮老板暗忖,他不能打扰二丫平静的生活,只是每转移一个工地就给二丫通一次电话。
二丫和她的丈夫颇恩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遗憾的是,二丫幸福的家庭并未持续多久。她的丈大在国内的一次空难中丧身。二丫悲痛欲绝。几年过去,她不知拒绝过多少男人的爱情,而固执地拖着儿子过日子。
阮老板是江西人,在广州做工地包头十几年,的确赚了不少钱。后来,因一起楼房坍塌事故,不仅让阮老板将全部积蓄赔了进去,还蹲了三年大牢。比他年轻十岁的老婆也远他而去,跟了一个大款……这些,二丫是从报上看到的。
看到有关阮老板报道的二丫心里不安起来。关在家里苦思冥想了几天,她决定通过媒体,找到阮老板服刑的监狱。二丫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阮老板出狱那天,二丫带着她的儿子一道前去将他接到了湖北。
二丫嫁给了比她大十三岁的阮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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