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无论是在天真无邪的童年,还是如花似锦的少年,无论是在朝气蓬勃的青年,还是在童心未泯的老年,都有许多的难忘的岁月,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三年军旅岁月,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一、新兵生活 穿上一身戎装,手握一杆钢枪,是我孩提时代的梦想。1970年12月,我真的穿上了军装,头上戴着一颗金光闪闪的红五星,战友们出操的时候,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充满了男儿的阳刚之气。 初到军营,是在一个晚上,火车站上,战友们敲锣打鼓的列队迎接新战友们的到来,敞篷军车停靠在火车站的出口,那天,夜空朗朗,星月满天,看到了战友们的热情,我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一切是那样的温馨美好,一切又都充满了神奇和梦幻。 经过一夜的火车旅行,在山海关兵站上,刚好是第二天的早上,太阳的光线透过闷罐车的小窗,斜照在车厢里的地铺上,一声哨响,新兵们整齐的集合站在火车道旁。 用餐的时候,我看到了古老的山海关长城,蜿蜒曲折,依山而建,气势磅礴,壮观雄伟。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长城,小学课本里的孟姜女哭长城大概就是这里吧,我在问着自己,外面的世界太大了,第一次离开了父母和亲人,在他乡的土地上,深深感受到了祖国如此的辽阔,文化历史如此的悠久。 在兵站上,南来北往的新兵们,聚集到这里,大家意气风发,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兵站上的服务人员热情为我们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我们井然有序的在兵站上用餐、休息,大家都在指定的地点活动着,我第一次从心里,感受到了军人纪律的严明。 火车路过秦皇岛,再途径天津,一直往南飞奔而去,我们的军营究竟在哪里呢,战友们心中的期盼开始强烈起来,当接兵首长告诉我们快到军营的时候,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紧张的气氛中整理着背包。 目的地就要到了,军车载着所有的新兵,沿着一条公路在夜色下缓缓前行,道路两侧笔直的白杨树,被军车甩在了后面,汽车行驶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军营门前,两个哨兵笔直的站在那里,为我们敬礼。 军营里静悄悄的,整洁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的梧桐树,青砖青瓦的楼房里,亮着微黄色的灯光,宽大的操场上、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操场平整的场地上,仿佛像一块巨大的地毯,软软的、绒绒的覆盖在地面上,操场的四周,各种运动器械整齐的排列在那里。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值班排长就吹响了集合的口哨。战友们急忙去拉电灯的开关,漆黑一片,电灯的电源早已被值班排长切断,我们在慌乱中打好了背包,跑出了寝室。值班排长一个一个的检查着站在队列里的战友。有的战友衣冠不整,有的战友背包松软,有的战友忘记带了军帽。 就是这样,我们开始了一个多月的新兵军旅生活。 有一次,熄灯号已经吹了,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小李打好了背包,坐在背包的上面不睡,班长说:“小李,快点儿睡吧,” 小李说:“等一会儿再睡,没准,值班排长还要紧急集合呢” 那个时候,新兵心里有点恨值班排长,说不上什么时间折腾我们新兵,向我的同学小李那样,对新兵训练已经到了神经质的敏感期。 有一天早上,值班排的哨声有一次紧促的响了起来,战友们迅速翻身起床,熟练地穿着衣服,迅速打起背包,跨在背上,火速到外面集合。值班排长站在队列前面,表杨了大家集合的速度,在规定的时间以内。 接下来,他继续考核起来,围着广场,值班排长不停地喊着口令:“一、一、一、二、一,富有韵律的喊声,令人陶醉,忽然战友小李的背包散了,不一会的功夫,背包带掉了下来,值班排长看的真切,马上喊了叫停的口令:”立正,向左转,小李出列,“ 此时,小李的背包已经快拖到了地上,他羞红了脸。 我们逐步懂得了平时的训练是为了战时道理,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渐渐地消除了对值班排长的误解,向他投去了敬佩的眼光。从此,新兵战友们的起床、打背包、集合的速度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新兵生活,锤炼了大家的集体主义观念,精益求精的训练态度,团结互助的高尚品格,勇往直前的硬骨头作风,我们在新兵连的生活,充满了紧张、严肃的气氛,来不得半点的马虎,我的心里常想,这也许就是军人的生活,充满了苦涩和艰辛,平时为了战时,严格的训练,才能适应战时的需要,好钢是在淬火中锤练出来的。 于是,我们利用休息时间,苦练着捆打背包,迅速穿上军装,熟练地系好衣扣,着装整齐,精气神儿十足,小李的训练更是刻苦,不久的考核中,他还拿了第一名。 有一天晚上,值班排长,突然有对我们来了一个紧急集合,我和战友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隔几天没有一次”军事行动“我们还有些不习惯。这次,与往常的行动有些不同,他是在晚饭后进行的,刚吃饱了饭,来了一个10多里地的急行军,战友们沿着军营周围的村庄,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尘土飞扬,呛的人透不过起来,有时跑跑走走,走走跑跑,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有几个掉队的站友拉在了后面,班长赶紧过去,接过了落后同志身上的抢,鼓励跟上队伍。 夜幕中,月儿躲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一支队伍不停地穿梭在青纱帐旁,寂静无声的行进着,班长叮嘱大家不要踏坏庄家,班长在前,副班长断后,战友们没有一个人掉队,回到营房已经是9点多钟了。 战友们洗脚时发现,很多人的脚上起了血泡,值班排长来到各个房间,看望大家,告诉大家用一根头发穿到血泡了面,防止感染,他还为我用一根细头发穿起了血泡,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看来平时只有的艰苦训练,战时才能少流血,战友们在心里佩服值班排长的良苦用心。 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离开父母,夜晚的时候,常常想起家乡和父母,也许是水土不服,来部队不久我的头上、脖子上、肚子上等部位开始长了不少的疖子,一次紧急集合的时候,还影响了我集合的速度,我心里明白,这是心里上火的缘故,看着战友们拼命地进行军事训练,我被大家的精神深深感染着,咬牙坚持着,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挺了过去。 新兵的队列训练很快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被分配在不同的连队里,有的战友去了机关,有的战友去了修配厂,有的战友去了专用机组,有的战友被选送到航校里学习各种专业的飞机维护知识,我被分配到地勤中队,学习电气专业。 在航校培训的宽敞教室里,我和战友们重新背起了书包。,教室窗外的垂柳长得几乎与三层楼一样的高,风吹过后,树叶随风摇摆,婀娜多姿,姿态万千,太阳悬挂在天上,发出炙热的光芒,空气中不时吹来柳絮,像棉花一样的白,教师楼的纱窗上面挂满了柳絮,几乎透不过起来。 教员在讲坛上为我们讲解着飞机上的各种电路,密如蜘蛛网一般,电气线路连接着飞机的心脏发动机上的每一个零配件,连接着飞机驾驶舱里的仪表盘,水平仪,公里表、油量表,教员给我们细心讲解着每一个电气线路就像人的神经一样,连接着心脏,每一组仪表就像人的眼睛一样,飞行员在万里蓝天上靠他识别方向和认知飞机的各种飞行状态。 飞机与汽车不同,零件坏了,可以停下来,而在高空飞行状态下的时候,是不允许的,任何一个线路差错,任何一个电气仪表配件的故障,都可能带来飞机和飞行员的危险,在讲解电气线路飞机仪表的构造,维修方法,保养措施等基础知识的同时,教员还对我们传授了知识以外的东西,就是要有一个军人的责任心,这是学好本领的重要前提。 半年的学习,我受益匪浅,增长了我的业务知识,掌握了飞机电气线路的维修本领,为下部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学习中,我获得了部队的嘉奖。 每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是我想家的时候,父母亲的身体如何,姐姐、弟弟妹妹都好吗,下乡的姐姐,上学的弟弟妹妹,你们还好吗?有一天,我来到了军人服务社,将兜里仅有的30元钱寄回了家中。 7月的天气,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报,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回到家中,母亲已经被安葬了。 母亲的突然去世,对父亲的打击很大,他的病情进一步的加重了,临当兵前,他老人家就得了肺癌。 姐姐和未结婚的王大哥一起,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为母亲里料理了后事。 过了几天,我强忍失去母亲的痛苦,我把对母亲的思念放到了心里,踏上了回归部队军营的路程。 那个时候,王大哥的父亲得了黄疸型肝炎,在沈阳的一家医院住院,我提前告别了父亲和亲人,与他一起来到沈阳,在一个疗养院里,看望了王大哥的父亲。 王大哥的父亲和我父亲同是山东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话,要是在以前,我理解的并不深刻,可是,自从见了父亲和王叔叔的友谊,那就可见的一斑了。 父亲比王叔叔来到我的家乡晚,王叔叔在铜矿上的职工食堂工作,解放初期,矿山远近闻名,矿山的单身职工很多,食堂就在铜矿的门外边不远的地方,它的附近还有一个池塘和一个供水点,父亲每天到那里挑水。 在小镇上,曾记得有和父亲一般年纪的几个叔叔,专门做着送水的生意,每担水收取几角钱的水费,担水叔叔的肩上,放着一个垫肩,日子长了,垫肩上被磨得起了毛绒。叔叔们挑水的水桶里,放着几根木条杆,为的是挑水时水桶里的水不往外溢。 我们家是从家乡另外一个小镇上来到铜矿上的,父亲的一个同乡和王叔叔同在矿山的食堂工作,所以,经过父亲的同乡和王叔叔相识。父亲在供销社里上班,初来乍到的,也没有自己的住房,只能租房子住,家里缺东少西的,王叔叔总是帮助一把,父亲经常到山坡上打柴,一次背不了几捆柴草,王叔叔看见以后,告诉父亲以后打柴的时候,用他家的手推车,手推车一次能装很多的柴草,父亲有了得心应手的工具,打心里感谢老乡的帮助。有一次,得知王叔叔身体感冒了,王大哥还小,他就帮助他家挑水,买块豆腐送了过去,两家人处的和一家人一样。 王叔叔是一个好人,忠厚、老实,不太爱讲话,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有些发黄,王叔叔看到我和王大哥一起来看他,急着要从床上下来,王大哥急忙上前,用手扶着他,口里还不停地好着:”别动,别动“ 我也随声附和着王大哥说”王大叔,坐在那里,不要下床。“ 我们在一起聊起了往事,聊起了我的母亲,我们都为母亲的突然离去而感到惋惜。 在沈阳的日子里,我和姐夫来到了沈阳东陵。沈阳东陵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和孝慈高皇后叶赫那拉氏的陵墓,又称福陵,后倚天柱山、前临浑河。 记得那个时候,整个陵区里的卫生很差,随处可见垃圾散乱地堆放着,上面长出了青草,古建筑物的屋脊上面长满了青苔,一个个古建筑物的大门紧紧闭着,景区内只有一个照相的地方,景区里的游人也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