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滚烫的茶缓缓注入玻璃碗中,我听到了清脆的破裂声。一大条裂痕从碗底蜿蜒到碗口,像极了丑陋的瘢痕。茶水没有从裂口流出来,它只是裂了一道缝隙,像受过伤的心虽然难以愈合,可终究还是卖力的跳动着的。
我对旧的东西很执念,所以没有换碗,没有停下,继续倒满了茶。
几片茶叶在碗底打旋,那么招摇,像是在跳一场欢庆的舞蹈。
我喜欢用玻璃碗喝茶,琥珀色的液体透过玻璃折射出的色彩,很像一天中某个时段的阳光。有些温暖。
我并不懂茶。茶道对我来说是陌生且有点遥不可及的。我更不会矫情的在现代城市里去效仿名人雅士一面品茶,一边自命清高的感叹一下怀才不遇。我只是因为失眠,需要茶来提神。而同样的,我不喜欢咖啡,那种有些粘稠浑浊的液体,总会让我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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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秋天的天空一向如此,宁静而旷远。
我走在一条长长的笔直的路上,看风景。我很喜欢这座城市,我在这里完成长大这个漫长而艰巨的工程,但对于这座城市,我是陌生的。比如说在地理上我对方向是模糊的,所以我会迷路;再比如说我不知道道路两旁的树叫什么名字,它们在盛夏时节繁茂地在道路上空遮天蔽日。
秋叶飘落,我想那一定是树把生命的热情推向极致后,破碎一地的记忆。我踩在厚厚的枯叶之上,我听到脚下碎叶破裂的声音。那些枯萎的干瘪的落叶的尸体,发出让人心寒的声音……
我不喜欢别人刨根问底,但我总是会把别人问到恼羞成怒。 燕子曾经对我说过,好奇心害死猫。于是我又很好奇,好奇心为什么会害死猫。
就在那里想了好久,就像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想他为什么要出生一样。史铁生一连几个小时专心致志的想出了答案,说,人出生了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解释的问题,而是上帝交给你的一个事实,顺便也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个必然降临的节日,不必急于求成。
可是当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数着第二百七十三片落叶的时候,我依然没有领悟到生活的真谛。或许这就是著名 和我的区别。
F说我还年轻。是的,我还年轻,所以有大把的时间去考虑这些百无聊赖的问题, 有足够的光阴去挥霍。
F的文凭不高,但她说话总是很有道理的。和她在一起总让我觉得受益匪浅。她的家庭应该算是书香门第的。他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在教书育人,这样的人总会有些清高和别人难以体会的想法。就好像我不理解为什么有好的房子不住,偏偏要去住茅草屋。在门前种两株兰花招了那么多蚊虫一样。或许总觉得会有点陋室铭的感觉。
但在我看来是可笑的。
事实证明F耳濡目染,身上带着浓厚的书香味。我记得她这么说过,在阳光下一切罪恶都会暴露。当时她在对着镜子,感叹岁月的痕迹。
不知怎么的,我深深记住了这句话,它像一双手撩拨了我敏感的神经。并此很长一段时间我做起了“套中人”,对阳光有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厌恶。
我仰着头看落叶,想起一个比喻——落叶是疲倦了的蝴蝶。 突然很想流泪,好脆弱的蝴蝶。它们会不会在地底穿越时间和空间而孕育下一次相逢?它们一定是在等待些什么的, 不然怎么会倾尽一生,如此执着。
这样的季节,有种凭吊岁月的悲哀。
很奇怪的是,就在这样零落的季节里,我的玫瑰却绽放开了。凝白的的花瓣那么纯情,可我不喜欢那么明快的颜色,仿佛觉得它们总会凸显出我的丑恶,又仿佛责怪它们忘记了那个白玫瑰一样盛开而又枯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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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和时光是一场共谋,它就那么稍纵即逝了。
晴朗,像浅蓝色的水珠溅起的春天一般的晴朗。走失在那段岁月里,而我的日子也越发的荒芜了。
头发每天不停的生长,不以意志为转移。当它长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也只是逆来顺受的任其发展。我用头发记录着时光,用青丝变白发感怀着岁月。
每个人或多或少总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坚持。正如我认死理的认为,那浅蓝色的水珠溅起的春天般的晴朗承诺给我的爱情会回来。就像顾小北相信林岚一样。
年轻真好,就是不可以说爱。
晴朗这样说。我们坐在高处,我淡笑。望着脚下夜晚灯火迷离的城市,那样模糊。
事实证明,在这个浮华的年代太多的爱长不过玫瑰花开。我刚觉得这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开头,却没想已经结尾了。我的爱情就像春天末尾的桃花一样死掉了。如此悲伤的落幕。
我想我在离开前是应该做点什么的。比如伤感的最后一个拥抱,或者用最后的笑脸说一声再见,又或者大度的祝他和马小卓幸福。
可是你离都要离开了,还矫情什么。
生活不是童话,不可能有那么多浪漫。上天借用一场夭折的爱情告诉我,世界很现实,现实很残酷。
原来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经吹响。
我看到一片又一片凋零的花瓣,妖娆而破碎。
我将誓言吹进了荒凉的树林中,永久埋葬。
我转身的刹那,雨打湿了睫毛下的伤城。一路哭了出去,把正午的日头哭成了昏月。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我不知道多少人的爱情变成了霓虹一瞬。一种获得,同时埋藏了无数的希望,一段爱情往往牺牲了无数段爱情去成全。而获得爱情的是马小卓,牺牲爱情的是我。
我觉得自己与世界显得挺格格不入的,那么多色彩忽然就黯淡下来。
有多少幸福就要付出多少代价。MISS把手中的玻璃碗递给我,我从来都认为她的语言丰富且类似真理,并且坚信不疑。我抿了一口茶,茶色淡淡的。喝茶三道,一苦若生命,二甜若爱情,三淡如清风。之所以找不到快乐的理由是因为无法放下痛苦,很多事就像你想死我也只能看着。F的语气那样淡然。该过去的终究是要找到回忆的出口。
碗里的茶叶打着旋,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就这样把F的话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直到它糜烂在心底,长出一棵大树,然后我在树下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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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说,亲爱的,你只是太安静了。是的,我真的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再说话。我在时光的荒野里追寻那些丢失的时光,疯一般的。
燕子是我的好朋友。我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放在她身上,如果F在这或许可以。 那就请允许我借用郭敬明的那句火树银花。她说起话来给人的感觉,就像熟透了的苹果吧唧吧唧一个劲的往下掉似的,滚落了一地。
燕子没有父亲,我不太了解她的故事,只觉得她貌似有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意思。她好像从幼儿园就会和雄性生物接触,如今更是道行精通,阅人无数,记录绝对是全胜。
亲爱的,若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你为什么不打到底?
我也迷茫了,我好像从来不会去争取失去的东西。
我开始一件被众人成为“堕落”的事情。我讨厌抽烟,却又爱死了香烟包绕心脏的感觉。于是,我相信高中政治老师说的,事情是矛盾的。
远处泼墨般的天空刺痛着我们的激情,所有过往都绽放出花来,黯淡了城市的灯红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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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趴在教室的窗台上看楼下星星点点的人影,常常会有一阵风夹杂着笑声吹过,清朗的不带一丝悲伤。因为我的沉默,不与外界发生联系,所以心安理得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许我真的太孤单了。于是当我看见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当我的睫毛落在脸上的时候, 我都会虔诚的合十双手祈祷,上帝啊,赐给我一个伙伴吧!
事实证明上帝是有求必应的。
我遇见子夏的时候,他正在树下画画。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斑驳驳的照在他身上,那样子很美。他的画是没有色彩的,黑白的世界,城市的立体感消匿,无形的力量吞噬着一切, 最后一切又被炙热的岩浆埋葬。
按照常理,在一段故事中,新人物的出现往往意味着他将取代贫瘠的过去。可是子夏的画和他那么相似,同样的黑白却蕴含吞噬一切的力量,不可避免的勾起我的回忆。
子夏抬头看见我,像老朋友一样朝我微笑。
我抬头想寻找阳光万丈,却一不小心看到坠落的尘埃。尘埃在阳光下瞬间缠绵。
只有一棵树才懂得另一棵树的年轮,只有一个人才懂得另一个人的梦想。子夏说,我好像知道你是那个懂我的人。
他像在鱼缸里游曳的失落灵魂的鱼,眼里盛满了哀伤的泪水,而这泪水只有水知道。
他的才华,他的梦想,他的热情,被她母亲的强势泅渡在举步维艰的夹缝里。原来黑白的世界没有梦,没有果绿色和橙黄色,没有与青春预约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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