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兮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孩,既聪明,又富于情感。在她八岁那年,母亲有了外遇,和一个小企业家相爱,撇下父女二人,去南方经商。父亲很爱母亲,母亲走后,父亲悲痛欲绝,整日以酒消愁;在她十二岁那年,父亲也不幸在车祸中去世了。此后,她一直寄住在奶奶家,日子过得比较清苦。有时候,她帮奶奶做家务,扫扫地、浇个花什么的特别勤快。闲暇的时间,她都在刻苦读书,用功学习。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改变目前窘困的生活。 十七岁那年,她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被沈阳一所民营高中破格录取。这所高中师资力量很强,又可以免去很多的学费,她也就欣然接受了。在那里,她交了一个好朋友叫小娇,她活泼、开朗,因而她很喜欢她。与此同时,她又喜欢上同班的一个男生。他魁伟、英俊,谈吐优雅,态度和蔼,而且家境富裕、殷实,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是她渐渐地发现,他已经交上女朋友了,一年三班的马娟经常和他在一起溜达。她感觉心里怪怪的,不知是忧伤,还是心痛。“我是怎么了?”她经常这样问自己。但她不动声色的、小心翼翼的将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可是她的朋友小娇心思缜密,却发现了她的秘密。这个可恨的丫头便开始煽动她,怂恿她给他写情书,这让她非常难为情,脑袋晕乎乎的。 不知不觉中,圣诞节快到了。有一天,小娇笑呵呵地对她说: “小兮,圣诞节快到了,你送寒星一张贺卡吧!顺便也给我送一张,嘿嘿。” “是你自己想要吧!好吧,我就送你一张,你可要回敬我噢!” “小兮,你正经一些好不好?别我一提这事,你就往别的地方扯。如果你这样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况且她还有女朋友。” “我觉得不是这样。据我观察,寒星之所以常和马娟呆在一块儿,是因为马娟缠着他的缘故。其实寒星并不喜欢她,他只是不愿意拒绝别人的要求,不愿伤害别人的自尊心罢了。不知你有没有留心,他们基本没有拉过手,对吧?你再看看她的个头,再看看她的容貌,再论学习成绩,哪一样比得了你呀!我觉得你完全是误会了。” 小兮有些心动了;可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犹豫不定。 “小娇,别闹了,这样不好。”她说。 “什么不好,你差钱是吧?”小娇生拉硬扯地把她拽到文具店,并出钱帮她买了贺卡;她只得接受,但还是扭扭捏捏的。回到宿舍,小娇见她不写,就硬逼着她写。 “你是不是不会写呀?要不要我参考参考,或者我代你去写,怎么样?”小娇说。 小兮说这个哪有代写的,就写了两张贺卡:一张赠给了小娇,另一张夹在一本书里。可是写完之后,她又开始不安起来:“要是他拒绝了,那多难为情啊!”小娇看出了她的忧虑,赶紧安抚她,说: “恋爱是件很正常的事,谁要敢取笑你,就让他们遭到报应:男的脚底板流脓,女的脸上起红豆豆。”她又劝解道:“如果你现在不说,等将来毕业了,就没机会说了;日后你回想起来,那不是一大遗憾吗?” 这一番话在她平静的内心激起了阵阵涟漪,她觉得有理,不妨一试。 到了圣诞节那天,她早早地来到教室。她不好意思当面送他贺卡,只想早些来到教室,把它夹在他的书本里。可是她惊奇地发现,他比她来的更早。她向他打过招呼,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有些尴尬,不免有些紧张。 “他怎么来得这么早?”她一边寻思,一边望着窗外,燕子在空中自由地翱翔。“难道小娇把我要送他贺卡的事告诉他了,他提前来到教室接受贺卡?不对呀,小娇虽然很淘气,但是不会那么撒野。更何况,她经常和我呆在一起,哪有空闲呀!” 她忽然又想到,是不是自己写了什么不着边的话?她越努力回想,越是不敢确定。她想抽出贺卡查看一下,可是他一直在教室里徘徊,她抽不开身。她刚想抽出贺卡,他就走到了她身边;她刚一拿起书,他就用眼睛盯着自己。 “这可怎么办呀!”她非常焦虑。这时,正好寒星离开教室,或许他想散散心?她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抽出贺卡检查。她的表情很严肃,检查得很认真。果然,她发现一句话写得很不得体,觉得既恐慌、又庆幸。“差一点我就丢人现眼啦!”她想,“都怪小娇,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她赶紧涂掉那一行话,随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若是他收到贺卡,看到这行话,由此认为我就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那就太伤我人格啦!”她对自己说。 等心情略微恢复了平静,她又站了起来。 “没时间犹豫。大概一会儿,他可能就回来了。”她又对自己说。 她径自朝他的书桌走去,可是走到了跟前,她又踯躅不前了。 “在贺卡上乱涂乱改,是不是对他的不够敬重啊!”她突然思忖道。 “不行,要是被他拒绝了,那我的那群小伙伴们会捉弄死的!”她下意识地向门口走去。 忽然,她听见走廊里有响动,她那颗紧张的心倏地又悬了起来。有人就要进来了,就要看见她手中拿的贺卡,肯定会问她这个贺卡是送给谁的?她不知怎么回答,心里砰砰乱跳。这几秒钟,她紧张万分,思绪万千,各种难堪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惊恐地站在门前的纸篓边,一缕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寒星,你在这儿站着干嘛!”一个声音问。 这人是小娇,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没事,透透气。”寒星回答。 小娇没有再回答,想进教室,可是他却叫住了她,说: “唉,小娇,我要跟你说个事。” 小兮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把贺卡撕碎、揉成团扔进纸篓里。 “寒星,你想跟我说什么!男生应当大大方方的,怎么磨磨唧唧的!”小娇正在训斥寒星。“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进去了。” “噢,再见。” 这时,小兮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待小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开始笑盈盈地说: “小兮,贺卡给他没有?” “扔掉了!” “扔掉了!”小娇很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已经给他了呢!”(她把声音压低,接着说:)“刚才我看见他站在走廊的窗户边,表情很忧郁,好像在想着什么!——嗨,什么呀!我还以为他看了你的贺卡,受了什么刺激了呢!” “你胡说什么呀!贺卡刚才扔掉了。” “为啥,讨厌人家也没有必要扔掉呀!” “都是你,我怕被别人看见。” “为啥偷偷摸摸的,像个老鼠,只要别被老师抓到就没事。” 小兮没有回答,小娇也没有再问。现在她又有些后悔了:“要是小娇说的是对的,寒星只是在敷衍马娟,他们并不是恋人,那么我送他贺卡就是正当的。小娇不是也有两张贺卡送给男生了吗?我送寒星贺卡,应该也不会受到指摘吧。” 整个上午,她有些心绪不宁,身体欠佳;中午回到教室,便伏在桌上休息。教室内的谈话声,走廊的脚步声,操场上男同学的拍球声,风吹柳树枝的沙沙声,完美、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她突然抬起头来,小声嚷道: “要是把贺卡给了他,或许他就会答应与我交往呢!” “那就再给他写一张喽!”小娇插嘴说。 小娇的突然插嘴,让她既吃惊,又羞怯。她心里烦躁,一想到她要主动向他示爱,不禁心潮澎湃,羞愧难当;以致小娇什么时候回到了座位,她竟浑然不觉。她问小娇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娇说有一段时间了,看她在桌上休息,不便打搅。接着,小娇神秘地凑着她的耳朵,说: “刚才,寒星一直出神地望着你呢!” 小兮也瞟了他两眼,他马上收敛起目光。 “你不用给他写贺卡了,他会给你写的。”小娇打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