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开了
漫天飞舞起了雪的精灵,大瓣大瓣的美丽雪花飘洒向大地,阿娴旋舞着扑入雪的世界,倒退着,手心捧着上了一朵朵雪花,她向我大叫:“啸,快看、快看!雪花开了!雪花开了!”我笑她的憨执,并不作真来看开了花的雪花,她却把手举到了我的眼前,雪花雪白了一下那风姿绰约的六角,然后便晶莹成了一滴滚圆的泪珠,滑在了阿娴的手心。
阿娴对我说雪花开了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城市上学,如今,我来到北方这个最大的都市却已三年有余。又一季冬寒到来,在拥挤的公汽上行驶在车水马龙、人声噪杂的大马路上,突然地,周遭静的出奇,从思绪中拉回自己,原来是下雪了,大团大团的雪花毫无征兆地飘落下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人世间有了片刻安宁,我仿佛看到阿娴跳蹦着从雪地走来,“啸,快看、快看!雪花开了!雪花开了!”我赶忙擦眼,一滴晶莹滚圆沾在了手背上,雪大了。
吻之思
冬寒被挡在了车门之外,拥挤的公汽内人声鼎沸,我静静地抓好扶手,准备两个多小时的站乘。愣征、愣征,旁边的一对少年情侣在窃窃喁语,一丝微笑不时浮上女孩的脸庞。越过他们,我向前窗外发愣;回眸间,男孩在静静吻着女孩,女孩闭上了眼,满脸红晕与幸福,各自忙碌的人们无暇注意这个吻。我分时看到幸福与浪漫在头顶升起,男孩与女孩又转而窃窃私语了。
又想起了阿娴,记忆中,没敢握过阿娴的手,记得一次过马路,我好容易下定决心要拉阿娴的手一起过马路,可当我终于下好决心时,阿娴早已跑到路对面冲着我格格地大笑了:“快过来,快过来!快啊,那么慢。”还记得,阿娴曾经对我说过:“你要是我的亲哥,那该多好啊!”我想,如果那时阿娴真的要让我做她的哥,我也是会违心地答应,永远作她的哥。
窗之精灵
“城市在朦朦中睁开渴睡的眼,欠身、打呵欠,于是醒了过来。”可这个城市没有沉睡,也没有醒过来,它被天空呵成了一片雾白,窗户上是一层又一层的雪晶。我呵气、呵气,想呵出一片明亮与豁然,可气息被冻洁在了窗棂上。
那是无雪而明亮的冬夜,皎洁的天空墨蓝墨蓝,像是谁用雪把星星擦亮了。你淘气地把面前所有窗户都呵成雾濛濛,我擦亮了其中一扇,对你说:“有一扇亮的就可以了。“你看着我,又把那扇明亮的窗户呵成了雾濛濛,那一瞬,你的眼睛也是明亮明亮的,你谁用”雪“擦亮了一样。
阿娴,那时的雾濛濛是窗之精灵;今冬,这满窗璀璨的雪晶也是窗之精灵吧!看着雪晶,呵出满脸的白雾,阿娴,我想起了你!
梧桐落花
还记得,你说:“梧桐花落的时候,就像落雨一样;这样的夏季是浪漫的夏季,也是伤痛的夏季;情人们在梧桐雨中分手。”
这里是深秋,这里的法国梧桐也从来不开花,只有片片飘飞的黄叶,阵阵沙沙的落叶声,黄得令人震惊、令人心悸;我在黄的沙沙落叶中分明看到了一场梧桐花雨;阿娴,你就在梧桐花雨中轻舞飞扬,扬起明亮的眼、明亮的脸;阿娴,我看到你在大声地向我笑,脸上有一个红晕而兴奋的微笑表情。
梧桐花开时也是花落时,梧桐花雨在梧桐漫天的黄舞飞旋中来了。阿娴,在异地他乡,这“梧桐落花”让我思念起了你,片片落叶中有你的影子。
阿娴,我在黄叶纷飞的季节来看你,踏着梧桐落花雨,阿娴,我来了。
血之花
深秋落红,我在香山采了满满一包血红的枫叶,带给阿娴。记得,阿娴的书页间,满满有五彩斑斓的叶子,唯独没有枫叶,而那大红大色才是她的最爱;背着一包的最爱,我能想象到阿娴脸上绽开的最美丽的笑颜。
南归的客车在盘山环路中似一只小小的毛虫,爬着爬着,颠簸中丝丝秋寒从窗隙传来,是清爽怡人而不是冷刺骨,阳光明媚地晃人的眼,满山遍野是金翠深红,啸闭上眼,想象着阿娴张开双手时那份惊喜与雀跃。
转弯,一晃眼,阳光那明亮的反射,司机下意识地避让,大客车撞开了悬崖边上象征性的防坠柱,在一段抛物的曲线运动后翻滚翻滚,啸睁开眼时,只看到他的包空了,抬头,满天空里枫叶飘飞、落红落红,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后,巨大的火焰从谷底冒出,吞噬了片片飘飞的落红。
阿娴再见到啸时,已是严冬,一抷黄土在默默中阿娴讲述那些枫叶的故事;阿娴手心里有一片皱巴巴的枫叶,一片仅存在书包底部的小枫叶,血红血红的。
阿娴说,那是啸的血之花。她相信,啸的生命是绽放了的,血之花就是见证。阿娴说,那时花开,那是一个花曾经开过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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