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长业余时间不跳舞,不打牌,惟一的喜好就是喝酒,无论白酒色酒低档酒高档酒他都喝,且每喝必醉,醉了就不能自控,容易失态,因而就有了“酒迷糊”的外号。 那次,局里开大会,刘局长作主体报告,酒喝得有了点醉意的他,竟糊里糊涂地拿着县领导的讲话稿一口气读下去了,弄得那领导无可奈何地不知接下来讲什么才好。最有意思的是那晚,喝醉了酒的刘局长三更半夜将办公室秘书从睡梦中叫醒,说是要研究重要材料,务必马上赶来。然而当秘书汗爬水流地赶来时,醉得已是东倒西歪的刘局长正在街上破着嗓子乱七八糟地唱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不采,白、白不采……”那些个熬夜的抑或盲流们都围在那里看热闹,秘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家。渐渐地,随着刘局长醉酒的次数多了,大伙也习以为常了,甚至于对他说的话抑或布置的工作也没得那般认真地去对待了。
那夜已是凌晨一点,秘书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当他迷迷糊糊地拿起听筒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刘局长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没人接电话?”语气和往常喝醉了酒训别人时的差不多,秘书心里似乎便有数了,先是笑了笑,然后才说:“领导,现在可是凌晨一点多了。”“啊!一点多……”沉默片刻后,刘局长的话题转了:“你明天给老子把局里的小车钥匙收起来,小车锁进车库,从下周起小车停开。”秘书有些纳闷了便问:“小车好端端地开着,怎么又要停开?”“哪有那么多话,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是了。”电话重重地挂了。
第二天,秘书履行公事般地打了个电话,司机听后一个哈哈打起来:“准是喝醉了酒发疯,不然无缘无故停什么车哟!”秘书想也是,停开小车这么大的事应该局领导班子开会决定,怎么至今没听到任何其他领导说一声呢?这样看来刘局长那晚的酒话是越来越像了。于是,秘书便没再去追问此事。
过几天,一脸通红的刘局长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一见秘书劈头就问:“小车钥匙收上来了吗?”秘书猛然想起那事,再瞧刘局长那严肃样子,想来自己前几天的判断错误了,刘局长那晚应该是没醉酒,因为往常他喝醉了酒时说的话,酒醒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这回的事可有些严重了,秘书灵机一动撒了个谎,他说:“司机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车子也没出动,我叫他病好了将车钥匙送过来。”刘局长气得几乎骂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失职,小车之所以要停开也是万不得已,局里经费这么紧张,还不压缩开支,到了下半年,我总不能领着大伙去讨米呀!请你今天务必将钥匙收上来,否则,老子拿你是问!”训斥完,夹着个公文包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其实秘书挺乐意做这样的事,因为司机和局长走得近,经常从他的脸上总能看到一种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神情,耀武扬威的,秘书很想借这机会杀一杀他那股酸气。于是,他也挺严肃地将司机叫了过来,司机一听火冒三丈了:“无缘无故要停车,想端老子的饭碗,没那么容易!”秘书连忙解释:“刘局长没这个意思,具体什么原因,你得去问他,反正你要配合。”
“我就是不交……”司机气愤地朝秘书挥挥手说:“我不给你讲了,老子找他去!”然后便咚咚咚地上楼去了。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还没见司机下来,秘书便想去看个究竟,他便借故送阅文件上楼去了。于是,一幅完全令他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只见刘局长和司机称兄道弟地肩抱肩地走了出来。刘局长结结巴巴地对秘书说:“小、小车钥匙暂时不、不收了,你、你给我把办公室打、打扫一下。”秘书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地上丢满一地的烟屁股,办公桌上倒着两只空酒瓶。见状,原本决心按照刘局长的意思要将钥匙收上来的秘书,骤然间竟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种莫名奇妙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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