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师

时间:2015-02-06 06:23 来源:中国 网 作者:王天胜 点击:
花老师名叫花敏。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很有意思的。也许你不相信,我和他是在一个很有点虚构色彩的情形下相见的。 那时我已担任校长职务七八年,对学校事务算得上得心应手了,社会上的交往比起一般的教师来说要广泛些。我入了党,在行为上自然得和我的身份相称

花老师名叫花敏。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很有意思的。也许你不相信,我和他是在一个很有点虚构色彩的情形下相见的。

那时我已担任校长职务七八年,对学校事务算得上得心应手了,社会上的交往比起一般的教师来说要广泛些。我入了党,在行为上自然得和我的身份相称。说话做事都要有一个分寸,在内心里总是和真实的自我有一个斗争过程。有时候,真实的我战胜了外在的我,做出了一些不合体的事,也就在所难免了。

那个年头,黑白电视都还是稀少玩意儿,老师们的娱乐活动很少,除了上课外,就是几个在一起吹龙门阵,但信息远不如今天的发达,聊的多半是近处的一些见闻,张家长、李家短又不是爷们做的活,那就只好打扑克或是麻将了。当然麻将是少见的,除了几个双职工,半边户教师只是偶尔在麻将桌边张望一下,是不太理会的。

我所在的学校是一个村办完小,原来清一色的男光棍,大伙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知怎么搞的,后来学期中间分来了一个女教师,刚结婚不到三年,还是从二十几公里外的一所初中调来。说真的,最初的个把月我很不明白那时教育站的领导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没有车坐,要走三四个小时才能从家里来到学校,也有点太不尽情理了。

我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踏在学校操场边的一块条石上,看学校几个老师在打“减分”(我们当地的一种玩牌方法),(我们当时的规定是所有教师必须住校,只有星期六的下午才能回家,星期天晚上又要开周前会。)太阳斜斜地从麻柳树林里穿过来,给人的感觉是暖和而又舒坦。学生早放学了,天天政治学习是很枯燥的事,我这个校长对上面的精神也是灵活掌握的,一个只有六七个老师的学校,山高皇帝远,这么个鸟拉屎都不愿到的地方,一到九月初,就非得要烤火才能过得,你说有几个人愿到这里来教书呢。我是本村人,站了座钩,其他的有两个年纪比我大的老张和老李也是本村的,除此外,他们的家都隔了十几二十公里,你说离家远点但条件好点也就无所谓,但我们这里四周都是山包包,高大茂密的麻柳树和松树好像很不服气被人歧视,努力地生长,初来之人,也着实为学校的四周的树木感到赏心悦目,但呆久了才知这美景并不能当日子过。也是的,那个时代,人们还远远没有现在人的观念,换句话说,当时的情况还没顾得上来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大伙儿都住校,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来备课改作业,要说真的,我们这里六个伙计,对工作还是算过得硬的,平时我管得松,但对备课和改作业我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我自己也认真干,让大伙相互查,他们看了我的,不用说,服了,也就都认真了。因此我放学后的松懈,尽管上面有领导觉得我太懒散,但当时的站长还算开明,他说,朱老大管一所小学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说别的,那么一个地方,每年考试都有一两科在全公社排前一二名,不错,不错!我们不能光看表面文章,要实打实的才行。他说这话是在全公社校长会上讲的,我呢,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反正上面怎么说,我觉得对劲的我就搞,不怎么样的我就敷衍一番,只要我抱定一个宗旨,那就是要学生娃儿考试成绩给我在全公社排名在前头。教育站的领导们对我也睁只眼闭只眼,我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乐耍无忧地生活着。

但一切都改变了,因为来了这个女老师。

先前我说的我们共有六个人,清一色的男性公民,有三个是本村人,三个是外村人。我们原来的生活很协调,下午三点将学生集合站队放学,然后在寝室或是操场边打扑克;或是老张将家里的猎枪带来,还唤上他家那条大花狗,上山“撵仗”(我们这里的土话,就是打猎),一般不会空手而归,打到什么就吃什么。另外我们六个人,六个都喝酒,而且是不要命地喝。哎,现在想来,当初确实是不把身体当回事,老张还不到退休年龄就得了肝癌,坟上的树可以锯来改料了;老李也没等到退休就得了胃癌,还有另外两个,原来是嗜酒如命,现在却滴酒不沾,另外就是刘步松了,现在是烟不来,酒不喝,上个周去省人民医院检查,也出了毛病,全身都是病。我呢,幸亏被老婆管得早,现在还神智清醒,身体无大碍。但我总结就是年轻时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身体好,过度地爱上烟酒。

好了,我说我们当时真是快意恩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过的是神仙生活。全公社的老师们都说我们学校舍得挤,日子过得滋润。教育站领导下乡检查也都喜欢跑我们这里,当然多半是为了口舌之福。领导来得多了,大家掏的份子就更多了,虽说大伙不说出口,但一个月总共才三十几块钱,拿回家里去的就少了许多,免不得家里人有些闲话,有几个的老婆还在中途来到学校侦察情况,怕是几个不回家,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她们来了,看见我们生活的有滋有味,也就在脸上挂起了笑容,说只要是吃在了肚子里,没有让钱乱来,那就是福,晚上几个在木板房里的功课也不避嫌,搞得个雷翻震倒的,好几次,刘步松跟我提出了抗议,说是再让那些婆娘们到学校来,一是怕明年学校考试考不出么子明堂,二是他也要去外面打野食,看那个的火气更足。刘步松那家伙一脸正经,我笑了,说,你呀,叫你出去你门都摸不到。对刘步松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身高一米七二,脸白发黑,腿长腰细,像根高粱秆子,风一吹都要东倒西歪。他有一个优点,是刷牙。我们学校六个光棍,五个不刷牙,只有刘步松不知哪里学的,他刷牙时,老张在一边笑,说,小刘哇,你用那个棍棍桶,不如用把大扫帚好些。其实我也知道刷牙的好处,但天性懒,我没有给刘步松支持,只是不公开取笑他。当然也自己落得个到五十几岁时把上这一排的门牙全让牙医拨了,换成了陶瓷牙,并让二十来岁的护士小姐一顿数落,说起码的常识都不懂,牙都还刷不来。哎,当时我真有些吃不消,那口腔医院里面人不少,但我让我那在北京工作的儿子逼着到北大口腔医院去将牙换了,从此我也人模狗样的刷起了牙。

刘步松会唱歌,并不出众,比我们几个略好些,他的脸上笑意很少,忧郁的神态自然有一种成熟。只是在酒喝了之后,他变了样,话也多起来。我们知道他有一个老婆,人是他们村里的一朵花,夫妻俩相敬如宾,当时他隔家还比较近,每个星期六都能回家一趟;但后来组织他把调到离家二十多公里的半山小学,他在那里工作五年后,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在一个晚上用刀捅开他家的门后将他的媳妇强暴了,第二天媳妇就在自家屋后的一棵梨树上吊死了。大队长坐了牢,但不能让自己的老婆重新回到身边。刘步松从此对一切都看淡了,工作也让生活的悲伤压制着,尤其是对上面的领导从骨子里产生恨意。教育站的领导对他产生了看法,把他从半山小学分到了我们这所尖山小学,他离家就更远了。从此,他很少再回到他那个家,他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一个老父亲,和他的小弟住在一起,他也就极少回去了,基本上是一个学期结束才回去一次。

那天我的右脚站在学校操场边那块大石条上,正看着老李的一手好牌,不想从左侧边的树林里闪出一身红,我开始还觉得是太阳光哩,正要说,光子把左手一下拍在我的右腿上,嘿,快点打牙祭哟。光子三十来岁,六个人数他最爱来事,满嘴的浑故事,这一喊,大家才顺着眼看去,红影越来越清楚,打牌的也停下了,我的眼睛也跟大伙一样,象是停止了转动。

这条路只有极少的学生走,是一条小路,一般的都从大路过来,这个女人是哪里呢?不是本地的,老张说。老李也道,我们这一带没这个人。

来人更近了,我们的眼光顽强地扫射着红色女人,在那个时代,能穿上大红的衣服的女人还是少数,又何况是我们这个很偏远的小地哩。我本来不想下细看,但眼睛不听使唤,虽说我是党员,但思想上的事,党也是管不过来的。我当时承认自己可能要犯错误,但另一个声音说,看几眼算不得什么错吧,何况又无凭无据的,教育站的政工找我也是空的。这么说来,我内心的痞冒了出来。其实,我那时也才三十多,体内的东西很多,自己的老婆是个地道的农村人,尽管比我小五六岁,但生活条件差,已过早地成了黄脸婆了。这个从小路上过来的女人,给了我全新的感受。大伙不遗余力地扫射着,一点没有老师的斯文,我甚至还听得见有人的喉结在动。女人确实漂亮,是我这一生中所见的极少的几个漂亮女子之一。我曾经在《陌上桑》中读到的罗敷可以作比吧,你在生活中所见的最美的人,你就可以想象路上的这个女人。我们几个都如同电击了一般。还是老张年纪大些,觉得不太得体,大声说,喂,快出牌哟。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又不时悄悄瞟一眼。

越来越近了,红色女子走到我们跟前,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但还是克制着,心里想,不都是女人嘛,晚上那个事,灯一关还不是一样。

女子开口了,声音跟树上的鸟儿一样,哪个是校长?

找校长?我立即跳了起来,我是。我说,像回答领导提问似的,我一连串蹦出了许多让我后来成为笑柄的话来,我叫朱大林,三十岁,已婚,中共党员,尖山小学校长,尖山村人。

几个老师平时跟我开玩笑惯了,这回逮到了机会,校长在汇报简历哩。光子在旁边笑道。

你看我们校长好不,一下把家底掏光了,积极性很高呀。

我说,向光兴老师,请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们对同志不是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吗,何况是一个过路人?我们教学生要有礼貌,要热情待人,自己不做榜样怎么行?

老李说,那是,朱校长说得太好了,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哟。

女子笑了,说朱校长你好,以后请多关照哟,我是来报到的,我叫花敏,教育站派我到尖山小学工作,哦,这是介绍信。她伸出右手,从右边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嘿,好呀。六个男人一个腔调说话,表示了对花敏到来的欢迎。

没想到,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尖山学校有史一来分来了个女老师,还是跟天上七仙女一样好看。这个消息没到一两天传遍了村子的各个角落。

我对教育站的安排在内心里有些不满,事前不打个招呼。开学都四个周了,途中凭空多了一个人,打乱了原先的部署。排课要调整,工作要重新安排,更为棘手的是住宿不好安排。如果是男老师,还好说,我们可以随便在哪个老师那里合伙,我们原来的住宿刚好凑合,两人一间,只有我和财务主任老李是一人一间,现在不好办了。眼看太阳要落山了,我就在想,把花老师安排在哪里住呢?

不管那些吧。重要的是多了一个美女教师,从骨子里我是高兴的。

还不到吃晚饭时间。我给炊事员说,今天晚饭搞迟点,多做两个菜,我们来了新同事,给她接风。可能炊事员早就瞅见了,一脸笑容,说那是当然,我早把前天打的兔子给洗好了哩。嘿,校长,要不还叫老张去塘里钓条鱼?我想对呀,对老张说,嘿,去尖嘴塘里捞鱼去。几个男人兴高采烈,只留下我和财务主任老李来安顿花敏。

我们决定让花敏接任老李六年级的数学课,老李当财务主任,有时要常常到镇上开会或是买东西,他耽搁的时间较多。不能误了学生。我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说,花老师,你既然来了,这样安排行不,花敏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两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说校长怎么安排我都听。

我心里很舒坦,本以为她会提什么不同意见的,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这很对我的胃口。我又叫花敏在校园里转一下,熟悉环境。

我和老李就来商量怎么安置她的住处。想来想去,不得要领。

老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说,朱大毛,我看这样行不,我离家近,不如让花老师住我那里,我晚上回家里就是。白天哩,我只放放学生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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