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五年八月十三日下午四点半,余芬在网上看到了女儿被北京交通大学录取的结果后,高兴得跳起来。 余芬来不及关掉电脑,连忙拿起电话,告诉了正在外玩耍的女儿说:余星,得啦!你被北京交大录取啦! 随后打电话告诉丈夫,女儿的爷爷、外婆、舅舅、姨妈、爸爹。当晚,一家三口兴奋得没睡觉。 第二天,一家人还去坟上告诉了奶奶和外公,娘婆二家得知宝贝星星被录取的消息后,全家人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特别是丈夫文川,压在文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在填志愿的时候,父女俩为填志愿不知争论了多少次,文川考虑到女儿高考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心里觉得姑娘家学医最好,就千方百计的做女儿的动员工作,叫她填中南大学临床医学,填川大的医也行。 文川怎么做都做不通女儿的思想工作,文川收集了各高校历年的录取信息,女儿的这成绩要被北京的学校录取,是非常艰难的,于是就去搬女儿的老师、大舅一起总动员。 余星是一个特有主见的女孩,只要她认定的路,你就是十头牛拉也拉不回来。 余星告诉老师说:我就是要读北京的大学,今年得不到录取,我复读再考,非要考起北京的学校不。,要怪就怪我的爸爸、妈妈,我十一岁的时候,他们带我去北京 ,把我搞丢了,是我自己找回来的。从此,我对北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并下暗暗下决心考北京的学校,好好的体验北京的人文风情。 没几天功夫,女儿被北京交大录取的消息传开了,亲朋好友们见着,以羡慕的目光说:你女儿真争气,你好安逸哟!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啰。余芬夫妇心里乐滋滋的,直点头,并说些谦虚的话。 一愰上学时间就快到了,余芬夫妇二人与女儿余星进行了好几次民主协商,主要是规划出行的时间,游玩的路线,全家认为,这次去北京,一定要带上老外婆,让老外婆也去看看北京,看看天安门,看看故宫,看看外孙女的学校。 余芬夫妇张罗一周,才把女儿去北京上学的两大包行礼,才整理完毕。 “爸爸,把门锁好哟,紧防强盗哟!”余星说。 文川扛大行礼箱,余星提小行礼包,余芬拧些路上吃的东西。一出门,文川再将钥匙插进两个锁孔,将防盗门反锁了又反锁,才放心地离开家门。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准备,在八月二十八日的那天,一家人终于从家里出发了,踏上了去北京的征途。 到了遵义,先去老外婆那里,吃了中午饭,又从遵义出发。老外婆也准备了一些好吃的,穿的,整整两大包。 遵义没有直达北京的火车,只好带着老外婆坐汽车到贵阳。 到贵阳时,天早就黑了,一下车,就去事先联系好的香溪宾馆登好房间,放好行礼。余芬一家找了一个小巷子,随便吃了一顿。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包吃的,带到火车上去吃,火车的东西很贵,自己带上车,少花钱。一家人从超市出来,就回到了宾馆。 天麻麻亮,老外婆早早就吵醒了女儿、女婿、外孙女。 喂:快起来,已经六点了,去晚了赶不上车哟!余芬回答说:妈迈,早不早的,我们住的这个地方,离火车站很近,二十分钟就到了。“ 余星说:外婆!你恁个早就吼几,你要人睡不呀! 到了贵阳火车站,候车的人人山人海,现正是入学高峰。一个人上学,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父、姑妈、姨父、姨妈、舅舅、舅妈,一大群送行,所以人很多。来送行的人,个个肩挑背杠,多数孩子空着手,少部份孩子拧一小包。 在长长的站台上,余芬找到了乘坐的八车箱,将大行礼放在了底铺的下面,一家三代四口人挤在老外婆的床铺上,笑得合不拢嘴,别提有我高兴。 余芬与丈夫文川住在黔北的一个小县城,文川是县委部门的一个小部长和小党组书记。干着意识形态的工作。她自己是县医院的护师,主要负责防疫工作,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家庭幸福,女儿余星乖巧,是个懂事的孩子。 余芬和文川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由于家庭生活十分困难,没有条件读书。夫妻俩就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只要余星在学习上有什么要求,余芬夫妇都竭尽全力满足女儿。 余星中考时,只填了遵义四中,由于当年四中在县份上招生的名额减少了,没有被遵义四中录取。后来只好委曲求全,就在本县的中学就读。一到学校,余星被分到了慢班,一直不高兴,回家给爸爸讲,她不想在这间中学读书了,文川听后,就与余芬商量一番,经一家人举手表决,最终一致同意转到航中去读。 天刚蒙蒙亮,丈夫文川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叫上一辆桑塔纳,一家子前往历史名城的航中驶去。 经过航中一场严格的考试,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了第二名,被航中录取了。 得到通知后,余星又不去读了。文川问女儿,你为啥又不去了呢?余星回答说:爸爸,据说航中的学费高得很,三年下来,相当于读一个大学的费用,还有那儿的学习气氛太紧张了,我不适应,你是知道的,我是个好贪玩的孩子。 正当文川还沉浸在疑或之中。 余星又说:爸爸,在航中读,如考不上清华、北大,花了高费是白搭,在县中学,我照样考上一般重点大学。既节约了费用,又不花冤枉钱,我学习又轻松,你就把我节约的钱,给我买台笔记本电脑吧! 就这样,余星就在本县的县中学读完了高中,在读大学之前,余星一直没有离开过爸爸、妈妈,女儿是余芬夫妇的掌上明珠,是宝贝。 余芬从中铺下来,坐到过道上的椅子上,双眼直盯着女儿依依不舍的目光。 余星透过窗外,看到了黄色的玉米,田野,山间开着芳香的野花,一陌陌的稻田,就象家乡的油菜花。 余芬心想,我们一家人去北京是第二次了,只有外婆没有去过,这次去北京 ,一定要让外婆痛痛快快的玩一回。 余芬清晰的记得,上次去北京,那是七年前的事,那年女儿才十一岁,是丈夫文川出差,我们一道去的,还差点把女儿给丢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 那天,如找不到女儿,余芬家的生活就无法想象,整天忧心匆匆,夜来恶梦相伴,家不象家,余芬有可能因此而变成神经失常的人。肯定成天想:女儿是不是落入虎口那?还是被好心人捡去那?还是被人卖到不干净的地方去那?真是再不敢往下想了。 记得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八的那天,去游人民大会堂、天安门、故宫、景山公园,在游到景山公园时,都说要在下午七点钟前,赶去天安门看降旗仪式。 正当游完景山公园时,已是下午五点过,还觉得时间还早,就步行去天安门。 走到南池大街,女儿懒洋洋的走,余芬夫妻俩又不减速度,夫妻俩一心想在七点前赶到天安门,好好的看一次降国旗仪式。 余芬夫妇活了半辈子的人啦,从来没来过北京,也没看过降国旗仪式,就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女儿离夫妻俩越来越远,但可远远的看见女儿,走着走着,突然反眼看不见女儿的身影。 哇!娃儿不见了,你走得这样快干吗?你还不倒回去找!余芬生气地说。 文川回头一看,果然女儿不见了。 文川连忙说:刚才都看到她的噻,她走在哪儿去呢?回去一找,越走越远,总不见女儿,哪儿去呢?万一找不到,啷格开交哟!夫妻俩来回于南池大街好几个回合,都没找着。 余芬再也沉不住气了,便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埋怨:你走慢点,牵着走,或坐车,啷格会把娃儿丢啦呢?舍不得花钱坐车,这下安逸了,女儿不见了。 是啊!妻子说得对呀!这歇说啥都晚了。 文川心里直嘀咕。心想,女儿是不是去天安门啦,文川就叫妻子就在原地等,看女儿能否回到原地,自己跑遍了天安门、西单、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天安门广场,总是不见女儿踪影,只好去王府井派出所报案。报案出来,夫妻俩早就落了魂魄,犹如行尸走肉。 找啊!找啊!找遍该找的地方,都没找着。夫妻俩一边找一边问,北京的治安好不好呀?凡是问过的人都说北京的治安特别好,劝不要担心,会找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十二点过,平时时间过得忒慢,不知为啥?今天的时间滋蹓一下,就没了。 有位好心的的哥对余芬夫妇说:你们赶快去交通广播电台播个寻人启示,只要一播,全城的出租车都知道了,就会留意看,看见后,都会把她送到你们住的地方。 于是,夫妻俩搭乘一辆出租车,去交通广播电台。 在车上,那的哥说:你们先回住的地方去看一下,看你们的女儿回去没有?如没有回去,再去广播电台播寻人启示,行吗?余芬早已象开水烫的菜苔。 好!就这样,但愿女儿回去了。文川强打着精神回答道。 在出租车上,余芬夫妇想得最多的是一下车,就能看到女儿的身影,多好啊! 真是袓上积德,苍天有眼,当的士穿过公主坟,来到翠微大夏,女儿正在宾馆门口,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爸爸妈妈的到来。 一下车,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泪不停的往下流,这是一场惊吓的泪,又是女儿丢失后,失而复得,高兴的泪。一阵高兴之后,全家都一下子感到饥饿来临了。 后来,女儿告诉说:我走在南池大街工人文化宫,以为你们从那儿进去了,一进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已感觉走丢了。我一点没有害怕。我穿过工人文化宫,直往故宫、天安门,一看天色已晚,没有多想,出天安门径直西单地铁站,用身上仅有的二元钱,乘地铁到了公主坟,从地铁出站后,看了看方向,看到了高高的翠微大厦,然后就朝锁定的方向走去。” 余星,万一你身上没有两元钱,或走错了方向,或出站时出错了站口,咋办呢?余芬问 。如万一回不到住的宾馆,我早就想好的,就去找警察叔叔帮助。 那年,女儿才十一岁,她小小年纪,在繁华的北京城,遇事不惊,还胸有陈竹,虽是一场不愿的惊吓,却看到了女儿的智慧与聪明,女儿成了余芬夫妻俩的骄傲,是他们生命的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