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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

时间:2014-06-12 07:13来源:好心情 作者:耳朵不张扬 点击:
吹的哗哗作响,父亲离开时,我看着他背上的古朴布色包随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手里紧握父亲送给我的沙漏,他说里面的沙是他从大漠里带回来的,要我好好珍惜。 家的不远处有条河流,河的源头听说蔓延的很远,小时候,母亲骗我说父亲就是到这个河的尽头去了,那

吹的哗哗作响,父亲离开时,我看着他背上的古朴布色包随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手里紧握父亲送给我的沙漏,他说里面的沙是他从大漠里带回来的,要我好好珍惜。

家的不远处有条河流,河的源头听说蔓延的很远,小时候,母亲骗我说父亲就是到这个河的尽头去了,那时父亲走的不声不响,我也信以为真,然后我便被母亲带走,到了另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母亲的一生可以说因了父亲而不再圆满,继父虽生性勤劳,但奈何克扣!我依稀记得我搬到那所宽敞的房子里后,每天上学都不得不穿着同一件衣服,直到那衣服散发着沉沉的异味,我才幸运得一套新衣。在我上学期间,母亲一直保持着两种习惯。一是早晨准时六点钟起床,然后到大厅里梳妆,她会把后面的发髻盘好,并小心地把腮边的一撮细长的发丝整到耳后。母亲的另一种习惯就是去老家打扫门前的桐叶,一个月至少一次,甚至连枝叶繁盛的夏季也去。母亲的两钟习惯很小,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恐怕也忘记了注意,可母亲依旧保留着。母亲长的很美,听说父亲当时花了很多的嫁妆才把母亲娶走,可令人气愤的是生下我的几年后走了,抛家弃子的。

继父有一个儿子,母亲叫他阿甘,成绩不好,读到小学毕业时被叫出去打工,当时母亲劝继父说孩子天性贪玩,再让读两年书试试,可继父不依,让一个年纪偏大些的选房亲戚带着他走。可第二天半夜,猛听见轰乱的敲门声夹杂着哭声,歇斯底里的,母亲开门见是阿甘,吓了一跳,担心地让他快进来,可恰巧继父赶到,把正进门的阿甘一脚踹了出去,门咣当一声关的死紧,嘴里骂着说,老子像你这么大出去怕个屁嘞,不还混了个样,没用的东西!之后,便听见门外的哭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名列前茅,把继父乐的嘴角差点歪到了眉毛上,但我并不开心。可值得庆幸的是中学地理课上,偶尔在地图上看见门前的那条河,感慨真的很长,可是最后源头分成了无数细小的支流,原来这条河是没有源头的,母亲一直弄错了,我告诉了她。而后我在县城里上高中,回家的次数渐渐少了,那时的我安静的如同一片尚未凋落的桐叶,坐在教室里埋头学习,有时候累了,看看窗外的铅灰色的天空发愣,有时则注视着桌子上的沙漏,古色木质的框架,透明好看的玻璃,只是里面的沙子粗糙硕大。记得父亲说是他从大漠里带来的,让我好好珍惜。

估计转变是从我高二喜欢上一个女生开始,那女生也确实漂亮,她坐在我的前面,交流多了发现我慢慢地喜欢上了她,我鼓足勇气表白后也终于在了一起。我们发展迅速,从牵手到亲吻一个月时间不到,可就是一个月后被班主任撞见,情节严重,我们被迫回家反省一个星期,而一个星期后,我得知那女孩不念书的消息,夜里无人,走在路上我竟像个小孩呜呜地哭了。

一次放假,偶尔从县城里回家,发现门关上了,向旁边的邻居打听一下,才知道继父出差去了,母亲也搬回了老家住,虽然好久没回老家但我隐隐感觉这与我有些关系。老家的门前还是伫立着两棵梧桐树,只是现在发现已经长的有些高大,母亲正坐在门前做针线活,我慢慢走进她,突然看见她的额前爬上了两条浅浅的皱纹。

母亲离了婚,得到这个消息在学校的我几乎崩溃,但却不惊奇,因恋爱成绩一落千丈的我问母亲,是不是因为我,母亲说不是,她说是因为她还喜欢着父亲。那时侯得知消息是高考刚结束。

我恨父亲,但却恨不起来,大概是因为母亲说依旧爱着他吧!高考结束后我没有填志愿便独自跑到外面,找了一份工作,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渴望着上大学。大概过了很久以后,当我把这种恨意告诉母亲,她说,你弄错了,其实我很早就已经与你继父离婚,是你父亲寄来的生活费让你念完高中。实际上你继父自从你念高中时就离开家,然后没几个月就提出离婚,而我要求他把房子借住给我,直到你高考后。听完我有些失神,不敢相信,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母亲说阿甘在外面混出了个出息,具体做什么她也不知道,阿甘让他父亲出去也跟着他做。母亲说,阿甘这孩子其实是心底善良的,他不恨他父亲,母亲的语气有些欣慰。

而直到后来,我也才理解父亲。他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当一个人的理想被桎梏时,他就死了。他说他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旅行家,穿越山川草地,走出眼前狭小的天地,他想要的不是一成不变的生活。他不想替代谁而活,为什么而活,短短的一生不愿留下遗憾,他的心还在跳,血还是热的,为什么不开始呢?或许不被人理解,或许遭受谩骂,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心。

但是,有一天他发现他错了,那时候,他倒在沙漠里奄奄一息,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心中最牵挂的是我们母子,发现他最对不起的也是我们,他悔恨,可是发现已经没有用了。他不顾一切穿越沙漠来获得心中的自由,可是忘记了他不是自由的。可幸好那时他被一只车队所救,没有让他带着遗憾走。

所以我中学毕业时,他答应母亲,四年后会回来,只不过母亲没有告诉我。这个沙漏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而之后我便辞了工作带着它,沿着那条的河流往前走,想看看它的源头最后蔓延到哪里,只不过与父亲不同的是,我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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