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年快八十岁了,可她老人家身体还很利索,特别是她的脸上皮肤很光滑,一点也不像快八十的人。她每天生活很有规律,早上六点起床,梳洗后爱用自己制作的护肤霜擦脸。她的配方:用一点蜜糖,一点蛋青,一点醋,一点柠檬,还有一些她不愿说的秘方,搅拌后,淹制半个月就能擦脸了。我每次去都饱福一下,所以我脸上的皮肤也相当的细。母亲从不吃高级补品,她每天三顿饭,早上是她自己磨的豆浆和一些点心,偶而也吃些泡饭和小菜,因为她是上海人,上海人特爱吃泡饭和小菜。中午她总爱炖些褒,什么豆腐肉丝褒,雪菜鸭翅褒,菜头猪肺褒,总之母亲总爱炖各种各样的别人想不到的褒,叫你吃了还想吃。晚上母亲爱吃稀饭和玉米饼,有时还有南瓜饼什么的,总而言之,母亲做的饭菜叫人看的谗地流口水。
母亲她那爱美的习惯从年青到现在一直没有变,她梳的头发式样最是我要学习的榜样。我每次回家去看她,母亲都说:‘萍儿,你为什么头发不梳好,我最不喜欢你披肩长发,乱糟糟的显得不高雅。”然后母亲叫我坐下为我梳盘头。我小时候最乐意的事就是母亲帮我梳头发,她梳头发一点都不痛,她一小把一小把的把头发梳通了,再梳第二把,梳的我舒服极了。我长这么大从没有看见母亲有一丝的乱发。她的头发披下来很长,但她从来没有披过发,她爱把长发盘起梳一个像宋庆龄那样的发行,显的庄重大方。
母亲的服饰也很有特点,她不爱穿花衣服,也不爱穿黑色的衣服。母亲喜欢咖啡色,铁锈红,学生蓝,骆驼色,灰色等中性的衣服。因此她穿的衣服,人们见了都说母亲气质优雅而高贵。母亲爱穿那种咖啡色的小羊皮软皮鞋,她说这鞋穿起来与布鞋一样,但又比布鞋能把脚撑起,走起路来利索,母亲在家不爱穿拖鞋,她说人要是一穿了拖鞋,走起路来懒散散的会把骨头走软。所以母亲晚上洗过脚也是一双绸缎软底绣花鞋。
我很爱我的母亲,我经常抽空回家去看她,陪她聊聊,母亲总爱说她年青时的故事给我听。为了母亲高兴,我洗耳恭听,不厌其烦。因而母亲最爱我,也最喜欢和我聊天。
(一)母亲的家庭
母亲一九二七年的三十晚上出生于上海,外公和外婆是医生。外公姓周,他的老家在江苏砟塘街上。他家祖祖辈辈都是中医,当时砟塘街上,半个街都是外公家开的医院。外婆是苏州人,是个富家小姐,嫁给外公后跟着外公学医,也成了医生。外公成了家后就带着外婆去了上海,在那里开了一家医院。外公外婆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的舅舅,一个是我的母亲,舅舅大母亲十二岁。我的舅舅十八岁结婚后生了我的表哥,舅母也是学医的。在表哥两岁时舅舅去游泳,在河里由于腿抽痉不幸去世,那时他也不过二十岁,我母亲才六岁。舅母不久带着小表哥回了娘家。因此外公最疼爱母亲,母亲在家也就成了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
在母亲十岁时,外公又续了二外婆,二外婆也生了一男一女,也就是我母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母亲从小就宽厚待人,因此她和她的弟弟妹妹感情一直很好。
在母亲十四那年,母亲正在学校上课,被外公派去的仆人叫了回去,愿来是外婆去世了,外婆走的很突然,她正在为一个病人打针,说头疼就倒下走了。母亲很伤心,哭的晕过去。从此母亲失去了一个疼她的人,她也渐渐学会了坚强。
母亲在学校学习非常之优秀,她们的学校是个进步学校,在老师的熏陶下,母亲经常上街演讲革命道理。十六岁那年她们几个同学背着自己的家庭去投奔了革命。母亲在革命队伍里成长,长大。外公派人到处找母亲,最后在一个没有去成的同学那里,找到母亲的地址。外公硬要她回去,可是母亲不回去,她爱革命。外公没有办法也就尊重了母亲心愿。后来母亲在党的培养下,做了一名国家干部。
(二)母亲的婚事
在母亲二十岁时,外公写了一封信给母亲:“吾儿:“几年未见不知你过的如何?你的年岁已不小,到了嫁取的年龄,婚姻大事要放在心中。是儿的同学曹家二少爷上门提亲,你意下如何?老父心切,盼儿回家订婚。”母亲看了信,心中想念外公,知道老人为自己好。可是母亲心中已有人选,她回信给外公外婆:“父母大人:您二老好!儿感谢父母的爱女之心,您二老担心之事,女儿早已考虑,不用烦心。曹家之事请二老婉言谢绝。”外公接信后知道母亲做事很稳重,也就放心由她而去。
母亲所在的部队是特种部队,属公安系统,母亲在那任卫生部长,工作很出色,她能很好的完成上级领导教给她的任务。母亲长得很美,手也特灵巧,会打毛衣,会绣花,会做衣服,她把穿了旧的不合身的衣服改后穿在身上,同事们见了都为她美的叫绝。母亲唱歌也很好听,部队文艺演出她的独唱节目是少不了的,同事们都叫她小百灵,当时她的很多同事都爱慕她。可母亲偏偏爱上了一个河南人,他姓李叫李川,人长的高大英俊。李川是侦察科的科长,他很聪明,会画画,会拉二胡,也很爱唱歌。他们的相识是在一次联欢会上,母亲的节目是唱《白毛女》可到了临演出时,那个男主角嗓子哑了,怎么唱也唱不出声。大家正急的没办法时,一个领导想到李川会唱,就叫人把李川请来帮忙,李川很大方,就和母亲同台演唱,完成了任务。
有一次母亲外出开卫生系统会议,开完会她准备回部队。在买票时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周芳!。”母亲回头看,一看是李川,母亲就迎上去和他握手,李川的大手握着了周芳的小手,说“你去哪呢?”母亲笑着说:“我开完会回去呀!李川你去哪里。”李川说:“我去执行一项任务,那边还有个同志在等我。”母亲顺着李川的手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有个同志站在那里等李川。母亲和李川聊了一会就分手了。母亲在等车,一会李川又返回来对母亲说:“周芳,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就打电话吧。”说完就飞快走了,母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滋味。
不久李川叫人带来一封信给母亲,母亲在一个医院定点工作,那天她值夜班,她正忙着。有个女同志找母亲,那女同志见了母亲把一封信给了母亲说:“你是周芳吗?”母亲点点头。她又对母亲说:“你是李川的女朋友?人们都说你美,我还不信,今儿看了果然明不虚传,真是个大美人,要我是男人没准也爱上你呢!”说完大笑起来。母亲笑了正想解释。那女人又说:“你的男朋友叫我给你带了封信,你的李川也是仪表堂堂,你们两人真是男才女貌。”说完有是一阵大笑,笑的母亲不好意思,低下了头。那女人临走又回头说:“大妹子,你的看紧点李川呀!别让人给强走了。”又是一阵笑声那女人走了。这时旁边的一个男同志对母亲说:“你知道她是谁吗?”母亲说:“好像在哪见过,记不起来了。”那男同志又说是王副厅长呀!”母亲哦了一声,就去了办公室。
母亲来到办公室,关好门,她看李川的信封上写到:“周芳亲启。”母亲拿着信犹豫了一会,她并没有打开信,而是把信放在工作服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想继续工作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敲们,母亲把们打开,看到刚才那个送信的女同志,由院长刘枫陪着。母亲忙笑着迎上去说:“院长,有事吗?”刘枫说:“周部长,这是朱副厅长,我的爱人,她来看病的。”朱厅长忙把手伸给到母亲的面前,母亲握着她的手说:“你看了吗。”朱厅长说:“还没呢,我这就去,刚才我去了刘枫那里,他介绍了你的情况,我才知道你是周部长,真对不起!”接着她又对母亲说:“真不简单,年纪轻轻的当了大部长,李川还真有眼力!”说完她又大笑起来。母亲和她说了一会话,就陪着她去看病了。
母亲那一夜值班到上午八点钟,她回到住处,梳洗过后,吃了早点,睡在床上,把李川的信打开看了起来。信中写到:“周芳同志:你好!只从和你同台演出后,你那美丽的倩影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在车站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你那娇小柔美不饰粉黛的摸样,叫人看了心里由然升起爱意。你那无心打扮却显的分外的美丽,让我的心不再平静。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你了?你能接受我的爱吗?
我是河南人,在那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我的父母带着我和姐姐去了金陵。那时我三岁,姐六岁,父母靠买油条为生,他们供我去学堂读书,可姐却不能去学堂。到了十四岁,父母再也供不起我读书了,我就在一家日本人开的车行为他学开车,当时为了吃饱肚子只能这样。十六那年有一天,我开着车送日本老板去他的车行,在回来的路上拐弯处听见一声枪响,我就把车停在拐弯处,在那里见很多人乱跑。这时我看见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向我的汽车方向跑过来,混身是血,后面有很多日本人拿着枪在追他,我看了忙让他上了我的车,那人上了车,就昏过去了,我连忙脱下我的衣服盖住他。那些日本人也没看我的车,因为我的车前有日本的国旗。我看日本人都走了,就开着车回了父母那里,把那人抱到我家那唯一的小毛屋里。用一点钱买了一点药给他洗伤,给他换了我父亲的一件破衣服,然后交给父亲照顾他。哪人姓罗,名叫罗瑞卿,我叫他罗伯伯,他是个革命者。在我和父母亲的照顾下,他的伤渐渐好起来了。从此我在他的培养下,走上了革命道路,直到现在。
母亲看完了李川的信,她也给李川回了一封信;“李川同志:你好!看到你的信,我知道你的的一切,你给我的印象不错,早就听同志们说过你,你聪明能干,有进取心,至于能不能接受你,我觉的你挺好的,但是还得看组织的决定。我的祖籍是江苏,我是在上海出生,我的父母是医生,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十四岁时去世,家里有父亲和二妈,还有父亲和二妈生的两个弟妹。二妈对我还算好,但是心里还是想念我的母亲。十六岁那年我和几个女同学结伴参加了革命。说起来也很冒险,那是一天夜里四点钟,我们八个同学瞒住了父母,准备坐船南下,刚要上船,好几位同学的父母发现追赶而来,把那几个同学拉了回去。我也发现了我父亲派来的家人在找我,但我在另一个女同学的掩护下,我们改坐火车‘逃走’。我们来到革命地点,上级领导接待了我们,在我们积极的要求下,领导批准我们参加了革命。在革命的大熔炉里,我们懂得了很多的革命道理,在党的培育下我们进步很快。现在我们都在负责一定的工作,我的愿望就是为党多做些工作,也希望你把党的工作做好,我们比翼双飞,你看好吗?”母亲写好信把信给了刘枫,由刘枫的爱人朱厅长转给李川。母亲那个年代信是不能乱写的,所有的信件必须由上级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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