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初冬的早晨,凛冽的北风中,飘落着小雪花。在市外的远郊,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的门口,站着一位年逾花甲的妇女,她身穿破旧的羽绒大衣,一身的尘雪,在寒冷的旷地上来回踱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不一会,监狱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小伙子身体很扎实,光秃秃的头顶,那是犯人的标记……他,曾经是这里面的犯人,今天,是他刑满释放的日子。
小伙子,乍一出监狱的门,一脸茫然的样子。那妇女一见小伙子,快步走上去;“亮亮,你出来了,妈妈接你回家来的……”
亮亮见了母亲,先是一愣,一年多没见妈妈,妈妈变得苍老多了,头发全白了,皱纹也多了,身子也佝偻了……亮亮心里一种负罪感,突然他抱住妈妈一阵大哭……那哭声里,包含着忏悔,悔恨
从监狱坐车回家,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行程。在这半个小时里,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车窗外不断地变换着不同的景物:田野、楼房、丘陵……亮亮无心欣赏路边的景色,他的思绪早已回到一年前的时光
他,是家里的独子,也是家中的骄子。从小,就在爸妈的手心中呵护着:妈妈对他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爸爸的脾气有点暴躁,但对他,也从未打过一巴掌。他有错,总是训斥他几句。还经常告诫妈妈,对他不要太娇惯。“娇惯成性,不成器”这是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曾经是个让人称道,让父母骄傲的好孩子。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上不良的恶习,开始侵蚀他的心灵:逃学、吸烟、喝酒、迷网吧、早恋……接着,退学,在社会上游荡,变得桀骜不驯。妈妈泪眼汪汪的好言相劝,爸爸甚至动武的严加管教,对他不起一点作用,反而使他对家心生厌恶:他讨厌妈妈那不停地唠唠叨叨、可怜兮兮的样子;憎恨爸爸那副横眉冷对的斗争脸;受不了家里那拘束的、牢笼般的生活……终于,有一天,他和妈妈大吵一架,他把妈妈推倒在地,全然不顾母亲的死活,夺门而出
游荡在大街上,他不敢再回家,他知道,回家,父亲决对不会轻饶他。他选择了远离家乡,来到了一个远郊县,那里,有他的一个同学,在城里开了个歌厅,他在歌厅里帮助同学打工。
每天在歌厅里,接触到的是西装革履的阔老板,出手大方的公子哥,花枝妖艳的小姐;看着他们财大气粗,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和失落感,仿佛生活在梦里,早已把远方的家忘记。
然而,再美的梦,也有醒的时候。一场群殴事件,致人伤残;把他牵扯了进去,他,进了班房。
因为犯罪较轻,年轻初犯,加上家庭赔偿积极;他获刑较轻,被判一年徒刑。
蹲在监狱的一年时光,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想念起了自己的家,想念起那个爱叨叨的母亲,那个严厉的父亲,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虽然,父母没有来看他,他恨不起来他们,他只恨自己
一年,仿佛和家隔离了一个世纪,经过这场暴风雨的洗涤,让他的心灵开始还原纯洁
“亮亮,我们下车吧。”妈妈的话,打断了亮亮的思绪。亮亮疑惑地看着四周“妈妈,我们搬家了?”
妈妈伤感地说:“原来的家,为了支付赔偿款,早已卖掉了,这是租住的房子。”
亮亮悔恨地打着自己的脸,“妈妈,我让您们受苦了,爸爸呢?”
妈妈掉下了眼泪:“你爸爸在屋里等着你,你回家就知道了。”
母子俩拿着行李,亮亮跟在妈妈的身后,他边走边想:“等见了爸爸,一定要跪在他的面前,任他打任他骂,只要不赶他走,他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孝敬父母……”
门开了,这是一个极小的房子,屋内的家具设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母亲开开门,把亮亮领到一个半间屋内,自己到另一间屋子,大哭起来。亮亮进了屋里,惊呆了: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放着父亲的遗像,四周挂着黑纱,遗像前摆放着香烛和供品……爸爸那张严肃的脸,仿佛变得慈祥起来,在关切地询问着:“儿子啊!你回来了?”
亮亮发疯似地扑到桌子前,搂主爸爸骨灰盒:“爸爸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啊!爸爸啊!您是让我气死的啊!儿子好悔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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