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A市某大医院的周一上午8:50,血液科全体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忙碌中,因为每周一上午9点整,由本科室主任亲自带领全科医护人员,例行查房马上就到点了。尤其是原血液科翁主任现翁副院长周日刚从欧美学习回来,今天就要来院和大家一起查房。院长昨天亲自通知大家,周一的例行检查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本院的整体素质是留住翁主任最好的前提。因为,翁主任还没回来,就听说,国内很多大医院早已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来挖人了。所以,今天血液科全体医护人员都提前一小时到岗了。 正在这时,护士站的小薇护士长似与病人家属发生了口角…… “没有床位?没有床位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这么大的医院,我不信就容不下一个病人了……”一个女声连珠炮似的发问不断从护士站传过来。 值班主任艾华正在看19床的脑溢血病例,听到吵吵声,微皱了下眉头,“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漏子”艾华心里想。随手把病例递给了旁边的助理小林,然后快步走向护士站。 “您好!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您先不要着急!”艾华主任尽管才40出头,可是院里血液外科有名的主任医师。他毕业于某名牌医科大,拥有双科博士学位,现在是本院血液外硕士生导师。因为,他总是尽心尽力为病人着想,还从不收病人私下里一毛钱的红包。而且平日里他脾气又随和,住院时间久的病人和家属都认识他,有什么困难也总喜欢求他帮忙解决。但凡他能帮的,他总是积极去调停。所以大家也都尊敬、亲切地喊他“爱主任”。 管芳芳盯着艾华的胸牌xx主任,心想“哦,终于有领导出来了。” “主任,您看我伯父的血色素都达不到6g了,还不让他赶紧住院吗?门诊的大夫说进入冬天了病号多,这几天天冷更是没有床位了。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医院难道就没有VIP病房吗?我们多交钱就是。”管芳芳一口气劈里啪啦地说完。 “应该说正常的成年人不是因为疾病或其他个人原因严重偏食者,的确不应该低这么多。请问您伯父平时有什么疾病吗?” “没有没有啊!至少半年前,他还强壮的很呢!您看……”管芳芳边说边自顾自地把手机里半年前管强参加员工婚礼的照片,从手机里调出来给艾华看。 管强,男,66岁,1.80米…… “66岁?”艾华接过管芳芳手中的住院登记表,边浏览边超管芳芳凑过来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顶多才四十几岁的样子。和一群年轻人的一张张照片,让人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偏食者,一个保养很好的人如何会严重营养不良?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这一两天内,也的确是没有空床位了。他们说得没错,为了怕有更严重的病人住进来,vip没敢用,不是钱的问题。对于这个病人,门诊的意思是可以先用药调理一天半天,有了床位立即通知你们。”他始终边微笑边点着头,直到管芳芳把话说完,然后很负责地解释了一下。 “不过,你们家属这么迫切要求,你看看是否同意我们加一个床位,但是条件相对差些?”艾华盯着管芳芳的脸,征求她的意见。 “唉!这样也行。不然,恐怕我伯父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管芳芳深锁着眉头喟叹着。 “不会的。没有那么严重。放心!”艾华笑笑,门诊报告初步断定只是营养不良。虽然,他还没看到病人,但刚刚看了照片里的人,只是血色素偏低了些,调理一下不是什么急症。 家属来医院总是有许多过分担心,其实,很多病情只是他们不了解而已。艾华的原则就是,尽量让病人和家属多了解一些,这样也减轻了他们的心理负担,也有利于病情的恢复和医治。 艾华看到管芳芳欣然同意了他的建议,就对刚刚在一旁一直跟管芳芳解释的小薇护士长说:“你去安排一下,在209号大间病房的走廊上加一张临时病床吧。” “好了,到点了,我先去查房。回头有事我们再联系。”正说着艾华看见翁主任一干人等已经在201病房外站定了。他对管芳芳点了点头,快步带着助理迎了过去。 (二) 包括艾华在内,这个周一的例行查房,真得是让大家开了眼界。翁主任对每一个病人都认真得看了他们的病例,而且还仔细地听着所有负责病人的主治医师的治疗方案汇报。对大家提出的问题,他都认真地一一详细讲解,对病人家属的问题他又会地幽默诙谐通俗易懂地解释。每一个病床前,不时爆发出病人与家属们的释怀笑声。这位被许多大医院争先恐后争抢地有名的血液科主任,一点架子都没有。周日才回国,周一早上就要跟着查房,不但没有半点倦怠的意思,而且也没有半点应付了事。这一点也令所有的医护人员敬佩。等所有的16个病房一一查完时,已接近中午11点半了。艾华快步超护士站走去。今天他值班,他必须赶紧把翁主任提出的几点建议和注意事项,跟护士长们交待一下,早落实下去,不但有利于血液外科的口碑,就是单从病人的角度出发也该早早解决。这么多的好,自己更是积极拥护的,也没道理不抓紧!这也是艾华一贯的行事作风,只要是对工作、对病患好的事绝不拖泥带水。 刚到护士站,艾华就见几位护士长也早早在此等候了,心中赞许,微笑着把翁主任刚刚的建议,细致化了,然后一一分配给了几位护士长。任务分配完,艾华似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已转身准备离去的小薇护士长:“小薇护士长,请留一下”。 “209的加床住进来了吗?” “嗯,是的。你们前面查完,病人就被推进去了。”护士长,小薇微笑着回答。 “推进去的?”艾华觉得奇怪。 “嗯,是呀。”小薇护士长一时没明白主任的意思。 “好的,你忙去吧。”艾华,边说边超209病房走去。 一进门,床上躺着一个黑黑瘦瘦皮包骨的男人,艾华禁不住皱了皱眉,并回头又瞟了一眼病房门上的号牌。对呀,没错。刚才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 “请问你是家属?把病人的病例拿给我看看。”他对病床旁站着的一个四十几岁很干练的女人说。 “不是,我是容秘书找的护工杨华。” “不是姓管吗?” “嗯嗯是的。容秘书是管总的秘书。”看艾华主任似乎有疑问,护工杨华微笑着边解释边把床头的病例递给了艾华。 “哦。”艾华终于理清了一点。 从门诊病例来看,的确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可是,他再扫了一眼床上这个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躺着的瘦弱男人。忽然,他明白了今天上午管芳芳那激动的表情了。 “病人家属呢?” “有人刚才找管总,她跟着下去了。” 艾华看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十二点半了。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饥肠辘辘了,今天早上七点就来医院了,整整忙了一上午。他依然微笑着把病例还给杨华。然后扭头往食堂奔去,他要利用午休好好休息一下。 (三) “艾主任,可以到这边坐吗?”还没等端着餐盘的艾华坐下,管芳芳在他前排对面摇着右臂先喊了起来。 “呵呵……”艾华也觉得意外。想到上午她说其伯父的事,和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与她手机里迥然不同的人,他的确有些好奇了。从医这些年,对找不出病因的病人,他都好奇。再说,这个管芳芳,性格爽朗、心直口快。平时,他也喜欢与这样的人交往。 因为上午也算认识了,艾华和管芳芳也没有再做多余客套。 “艾主任,不怕您笑话。我伯父是xx私企的董事,我们家有自己的家族企业。这样的人严重营养不良您信吗?”管芳芳更是开门见山。 “前几天在门诊检查的所有报告都出来了,除了因厌食症,导致营养不良,全身无力外,我伯父几乎没有查出什么其它病症。” “前几个月,他开始明显消瘦。自打他答应了朱慧的登记结婚,他就在婚前把公司交给我了。他婚后不常去公司,有事我会去他别墅找他。第一次见他,是他刚结婚一个月左右。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瘦脱相了。让他赶紧来医院检查,那个女人和她闺女都说不用检查,人老了瘦点好。您说什么玩意啊!近一月来,更是越来越厉害。这次还是我死活把他‘绑来得’。”管芳芳说着说着眼里有了泪光,情绪也有些激动。 “唉!太可怕了!由其这个把月来,竟然对我做的饭都没兴趣了。” “他孩子也不希望他来医院检查吗?” “那个闺女是那女人带来的。我伯父早年丧妻。因为我大娘是我伯父的高中同学,他们一起打拼了这个企业,后来,企业上了正轨,我大娘就查出来患了子宫癌。开始因为他们的事业,后来因为有病,所以没留下子女。我父亲是我伯父唯一的弟弟,后来全家人、亲戚朋友都给我伯父介绍了好多对象,不是这不合适就是那不满意。两年前,在一个酒会上…… (四) 六十四岁那年,管强在年终合伙商们的酒会上,认识了这个叫朱慧的女人。这个女人有意无意的坐到他身边。后来才知道,朱慧38岁,自己带一个女儿,是单亲家庭。 当时,管强也发现这个朱慧是个很风骚的女人,但见怪不怪。所以,也只是礼貌打着哈哈。 “其实,在生意场上周转了这些年,像朱慧这样的女人自己见多了。不讨厌,也不愿意亲近。再也没有像小文那样的女人了。小文是自己的老婆也是最懂自己的人,可惜,老天嫉妒我管强,早早把小文招回去了。小文跟着自己吃了那么多苦,不然也不会累出毛病”。这是管强心里永远的痛。所以,找来找去,就是没有遇到第二个小文。 酒会结束后,这件事,管强也没去多想。 可是,才过了两天,一个陌生的电话就在这天上午的早会上响了起来。因为每次开会把手机调在静音上是一种习惯,所以只见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一直在闪烁。虽然是早上,业务电话不会这么早打进来。万一有什么急事呢,管强随水递给了秘书小诺。小诺接过手机紧走两步走出会议室:“喂,您好!我是管董的秘书,请问……”。 “吧嗒”。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有力道地扣掉电话的声音。小诺的耳膜被不友好的震了一下。 “这人真奇怪。十二个未接电话都是你打过来的,不说话还生啥气。”小诺心里说。自己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赶紧扣上电话迅速返回会议室。 会议结束,小诺收拾了档案夹,跟着管董从会议室的角门出去,经过小会议室的走廊,直接进了管董办公室。管强刚在自己的真皮老板椅里坐定,小诺就隔着他面前的老板桌把手机双手边递过去边说:“一个座机号码,一共打了十二次。可是……我刚说是您秘书,那人就挂断了。”小诺没敢说她猜是个女人。 小诺,外语学院毕业后,在某外企干了两年,看不惯老外的趾高气昂,毅然决然辞了职。应聘进入这家私企,在几个候选人当中,被管强看中。这一待就是十年,小诺的工作能力和从不多事的个性,都让管强喜欢、放心。 平时干脆利落的小诺,今天说话竟然有些迟疑,管强点了下头,右手一扬,小诺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回到她自己隔壁的秘书办去了。 管强按照电话号码回拨了回去。第一声铃响后,就听对面嗲声嗲气地女声传过来:“喂,管总吗?” “嗯?”管强一皱眉。他把电话从耳边移开,眼瞅了瞅。似乎想看清是谁。 “我是。您是……?” “管总真是贵人多忘事。酒会这才刚过两天,您就把人家忘了呀。您是贵人,我也不劳您猜了。我是朱慧。想起来了吧?”朱慧发出一串银铃般地笑声。 “朱慧?哦。”管强使劲搜索着大脑里的记忆。 “您好!有事?”管强大脑里浮现出一个风骚女人的镜头,但觉得和她并无单独业务来往。 “明总说,今晚请您出来吃饭,顺便就那个合约的一些细节问题再说说。”朱慧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哦,好吧。回头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即可。”因为和老明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虽然心中有疑问:“这老明,怎么找她一个外人通知?这不和规矩啊。” “平时,关于业务上的事,都是双方秘书联系约定时间的。虽然,那日老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朱慧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刚来A市,请各位老总多多关照。但也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个外人来办啊。”心里想归想,管强还是接受了邀请。 (五) 晚七点,管强准时推开了“芙蓉饭庄”的大玻璃门。走到207雅间时,门上铜牌上的“畅景园”三个字再次映入眼睑。对于这个饭庄管强再熟悉不过了。第一次就是因发现饭庄后面楼下的一湖清荷就喜欢上了这里,尤其是这个207雅间,窗前,就是最好的赏荷位置。如果是每年十月荷花盛开之际,这个二楼不高不矮,如果有风迎面拂过,就能闻到淡淡的荷花香。小文最喜欢荷花了,可惜,这里建成的时候,小文已经不在了。唉!荷花盛开之际,他有时会独自一个人来这雅间坐上半天。不过,这件事除了家人,没有几个外人知道的。 管强心里想着,在门上轻敲了几下,然后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迎面传来男人与女人嘻哈地声浪。坐在主位上的老明,一眼瞅见了管强:“喂、喂、喂,迟到了、迟到了啊!该罚、该罚。”老明边咧着嘴边起立迎过来。 其他一干人等,这时也都起立边对管强行着注目礼边随声附和着。背对门坐着朱慧,她是冲着老明坐得。但是,她迎过来的动作远比已发福挺个大肚子的老明快多了。当她挽着管强的胳膊连拉带拽送到老明的座位旁的空座上时,老明才把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收回来:“呵呵,美女效应、美女效应。” 朱慧见管强落了座,随手接过正在为大家添茶水的男服务生手里的茶壶:“去,告诉你家宁经理,拣你家最好的特色菜上。”小伙子笑眯眯地答应着去了。 “蒙子,去、去、去姐那儿坐去。”朱慧,拍了一下坐在管强旁边的吕蒙的肩膀,朝自己原先的座位一努嘴。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还要姐说,真是。”吕蒙端着自己的茶杯打着一贯的哈哈知趣地到下手去坐了。 其实,打一进门,吕蒙就看出来了朱慧这个女人,可得罪不起。在外面混了这些年,老明都让着的女人那可是得小心伺候着的。 这顿酒喝得,几乎朱慧和所有人都醉了。其实,朱慧怎么醉的管强都纳闷。自始至终,管强盘里的菜都是朱慧一样一样夹过来的。尽管,管强一个劲得说:“自己来、自己来、自己来……”。朱慧都是自顾自忙活着。 管强在席间问过老明:“老明,那个合约的事还有要商量的细节吗?” “照旧照旧照旧。”老明一口气说了三个照旧。然后又嚷嚷着其他合作商喝了起来。 在杯盘狼藉后,这桌席才算圆满完成任务似的不屑地看着这些有了些醉意的女人和男人们。 老明走到门口时也不管管强愿不愿意,就一再指着朱慧嘱咐管强:“哥,今天喝高了。兄弟,你负责送美女。” 因为司机送管强过来的时候,突然接到孩子学校老师的电话,说他刚上初一的儿子在体育课上玩单杠时崴了脚,请他赶紧去接了送医院。管强就让他送到点,开车先走了。说,晚上自己打个的回去就行,他不用返回来了。 其实,管强不想送也不行了。朱慧挽着自己的胳膊根本没打算松开。按照朱慧的地址,出租车司机转了半天才找到。没等管强掏钱包,朱慧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边递给前排的司机边推着管强下车。 “不用找了。”朱慧边关车门边对司机说。 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管强才恍过神来:“我还要坐回去呢。” “你看我喝多了,又穿着高跟鞋。这里黑灯瞎火的,管总不会忘了明总的拜托吧?” “送到家啊、送到家啊……”管强想着刚才分手时,走到门口的老明还一再回头嘟囔地那句话。 “也是,好人做到底,既来之则安之吧。”管强虽然不讨厌朱慧的行为,但也说不上喜欢。毕竟与自己无关的人么。 是的,见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了呢。自己干嘛不好人为到底,总不好驳了老明的面子。 (六) 这是座老式破旧的四层环形筒子楼,管强这才从出租车远去的影子收回目光,打量起眼前的环境。 朱慧拽着管强,深一脚浅一脚地才转到她家316。”现在还有这么破得楼房吗?没有感应灯、还到处充斥着厕所里的尿骚味,楼梯过道里还到处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走个路都碍事绊脚的。 尤其是,这还不到十一点呢,家家户户门窗玻璃上都黑黢黢的了。“有人住吗?”管强禁不住问。 “呵呵。”看不清朱慧的脸,只听到在他耳边的一声轻笑。 朱慧,熟练地开门、熟练地开灯。管强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朱慧把迟疑着没有迈进屋里的管强,又连拉带拽地拖进了屋。把他整个人摁倒了沙发里。这时,管强才正式打量起了朱慧的家。 客厅不大,约十平米左右。电视柜、一个双人沙发、餐桌、餐椅已满满荡荡。客厅左边应该是个小卧,一眼就能看到床上的粉色床单和一个躺在床上的芭比娃娃。客厅右侧应该是个大卧。 朱慧把手中的咖啡递给管强后,走过去,开了壁灯。柔和的绿色灯光透出虚掩着的玻璃门。似乎有一组衣柜、还有一个阳台,管强在朱慧开门地瞬间,看到里面还有一扇门。 回想刚才走廊上的经历,和朱慧房内的精心设计装修,简直是天壤之别。关上房门,这个家被女主人打理的井然有序。就如这沙发旁的绛紫色窗帘帷幔一样的温馨浪漫。 忽然,管强心里对这个朱慧有了一种说不清,莫名其妙的冲动…… (七) 自从前妻病故后,他对任何女人都不置可否。他们无非图他的钱、还没有孩子。 可是他弟弟虽不善经商,他的侄女管芳芳对经商管理可是一个极具天赋的人。她多才多艺,还烧得一手好菜,对他又孝顺。芳芳婚后也一直和自己弟弟一起住扬州公寓,和他的别墅同海湾隔得也比较近,一周下来最少也得有两三天是在自己弟弟家吃喝,更别说是什么节呀、假日的了。他总觉得这个侄女做饭很有水平,自己永远吃不够的感觉。他总跟芳芳爸爸笑说:“如果自己跟弟弟这样天天吃芳芳炒得菜,一定是个很难看的胖老头。” 管强也有意栽培芳芳。她大学毕业就放弃了自己的音乐之路,来到自己的私企。经过这十几年的锻炼,她处事老道、精明,是自己最好的接班人。管强也一再许诺,他的三处房产和存款都留给管芳芳。 这些,不光是在弟弟一家人面前反复说过。而且,在企业高管们面前也多次提过。所以,企业上下对这个年轻的女老总,是又敬佩、又畏惧。 敬,是这位美女工作疯狂、干练、不怕苦和累,还经常和员工们一起加班加点。完成各项客户的紧急需求。 畏惧的是,她交待的事,若是谁没完成或做得不符合她要求的,她也是绝对不留情面的。 这些也是管强看在眼里,非常满意的。管强自己就是一个有责任心、敢于担当的大男人。 前妻是他的高中同学。同甘共苦十几年,因子宫癌不能生育。管强不离不弃照顾她了近二十年。连小文的主治医师有名的妇科主任杨玉都说,她从医近三十年,像管强这样的男人简直没有,太让人感动了。 (八) 朱慧,一个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女人。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个左腿有轻微残疾的跛子。生了女儿后,把她的户口从农村迁了上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她穷怕了,能脱离那个山沟沟怎么样都行。户口上来才半年,她就带着女儿离了婚。仗着自己能说会道,容貌姣好,身材匀称,不过半年,她又认识了她第二任老公,一个某大企业的供销员。此人离婚后带着一个女儿,有点小钱。所以,很快两人就结婚了。一年不到,这个男人就得了疾病匆匆死了。他不到十岁的女儿让她姥爷接去了。房子卖了由法院判给男人的女儿和朱慧、还有朱慧的女儿各三分之一。拿着钱,她就买了现如今的房子。 她的第三任丈夫小C是个从部队回到这个A市的政府某机关办事人员。比她大十一岁,也是和农村老婆离了婚的。因为朱慧有户口、又有房子,经过商量男人就用部分存款把朱慧的房子装修了,然后把剩余的存款给了朱慧,说让她先攒着以后他们好再买个大点的房子。谁知,两年不到,这人又死于心急梗塞。 这时候的朱慧,身上一星半点的农村姑娘的影子都没有了。虽然没有上过一天班,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可是这两年跟着小C在他们这个“小名人”圈里的社交本事,她可是游刃有余,而且还认识了不少大老板。 和老明打交道的这两年,她由地下刚刚浮出了水面。最后,老明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还是开始厌倦朱慧贪得无厌的手段了?有一日,老明对朱慧摊牌自己离不了婚。只要朱慧同意分手,他答应朱慧,一定帮她找一个钻石王老五。 这个王老五就是他的老搭档——管强。 也就有了,朱慧第一次见管强的那个酒会,和第二次的餐会。这一切都是在管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交易。 (九) 艾华虽然对自己听到的整个故事有些懵,但总觉得现下社会,还有这样的故事的确不可思议。 “即使有可能像你怀疑的,下了慢性药。这种不择手段精明的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假如血液的二十几项全查完也没发现问题,怎么办呢?你想过吗?” “还是等细致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你也先别着急,毕竟这些不能靠猜测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艾华坦诚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时间在芳芳的忙碌奔波里一天天过去,所有的检查报告显示没有发现自己怀疑的有什么特别的中毒现象。一周后的中午刚过午饭的点,202病房又传出一声盖过一声地吵吵。 “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管你了。” “你不说自己到底怎么了,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你愿意做个屈死鬼,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去见小文大娘。” 芳芳看见一直不说话的管强的两行清泪,无声地顺着他形同枯槁的脸颊上滑落枕畔。她的心也被针扎似得疼。 “你看看这还像原来在业界那个叱咤风云的人吗?你的责任哪里去了?即使你不想活了,公司也不要了吗?那可是你和小文大娘的心血啊!” …… 几个小护士在旁边劝。这个说:“姐,别吵吵了,有午睡得,慢慢说。”那个说:“姐,你也别生气了。”还有的直接说:“就是呀,姐吵也不是办法。”……这几天,管芳芳的热情豪爽早已和护士站的护士们打得火热了。 每天中午,管强的现任妻子就会开着车和她闺女来医院扎一头。每次来,左不过说些没用的,主要意思就是希望管强能回家好好养着。 每次芳芳看着她们那做作的表情就来气,可是一个星期了,管强就是没说过什么话。气得芳芳经常放狠话要不管他了。可是不管又能怎么办呢? 管强住进医院的第二天,芳芳的母亲也因为在家忽然晕倒而住进了医院,在管强的楼上脑外科。这下好了,芳芳一时楼上楼下跑,公司也顾不上了,那边整天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找。虽然,容秘书,找了两个护工帮自己,但像伯父这样就是不配合,护工哪里有办法解决。其实,这个把月来,芳芳的父亲因生自己大哥的气,心脏病犯了好几次了。许多事,芳芳还不敢直接告诉他,就是怕他再气出个好歹来。可是芳芳着急啊,伯父现在吃不下喝不下,只能靠营养点滴和血浆维持,一点起色也不见。芳芳又害怕又心疼啊,难道有什么不好对自己这个侄女说吗?那就对医生说呀,没有求生的欲望怎么行呀? 今天中午吵吵,本来是和管强现任妻子。这个朱慧没跟管强登记前,芳芳就没给过她个好脸,但她总是对芳芳陪着笑脸的。可自半年前,她终于说动了管强登记结婚,住进了管强的别墅后,朱慧的媚态立马就没有了。芳芳冷眼看着这段婚姻终究成了事实,心里想只要伯父高兴,朱慧对伯父好,自己先前听到的关于朱慧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和她计较了。 公司里也有传闻说芳芳是害怕这个女人分自己的财产,其实这样的嫌疑对芳芳来说根本不屑一顾。芳芳心里清楚,只要朱慧婚后对伯父好,她也省心照顾伯父了。财产算什么?不用说这些财产都是伯父和小文大娘一手创建起来的,即使自己的,只要伯父幸福了,自己的父亲也就开心了,自己也就开心了。毕竟,血浓于水啊! 可是如今,眼前这个女人的得意,让她鄙视。尤其是,芳芳问她平时给伯父吃什么、喝什么时,她总是说伯父能吃能喝,人上了年纪瘦些好之类的话。 “放屁!” “人都快成干尸了,还瘦些好?滚、滚、滚、快滚。”芳芳原以为自己不会说脏话,可是气急了照样有要揍人地冲动。 “你最好回去在菩萨面前日日烧高香,保佑你没事。不然,被我抓到了把柄,我扒了你的皮。”芳芳的泼辣劲上来了,朱慧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因为和朱慧的口角争执,才有了上面的芳芳又一次对伯父喊了起来。 (十) 再说芳华主任这边,化验结果除了显示营养不良,也没什么突破性的发现。医院对于家属的强烈要求也组织全科会诊了,全身能做的检查也都一样不落了。只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显示,管强的厌食症是什么药物的作用。 纵欲?对于一个六十几岁身强体壮的男人也许是有可能的。精神虐待?再或者是遇到了什么打击?等等,这些猜测地话只有病人自己说才行。毕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外人谁都不好说。 尽管芳芳早已雇了私家侦探暗中把朱慧查了个底朝天。可惜,只查到她与第一任丈夫离婚,另两任丈夫都在与她登记结婚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都得病死了,还是没有什么证据显示他们的死因和芳芳的疑虑有关。难道他们的死因都是因为病?而非毒? 是巧合?还是芳芳过于紧张猜错了?到底是什么呢? …… 2015.12.1晚19:17初稿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