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然躺在床上,问文,你的梦想是什么,文说,努力赚钱,殷然笑了看他,是我把你打击的了?文不看她,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殷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打开音乐,文看了看她,拿起电脑对她说,早点睡吧,我出去了。殷然笑着说好 听着他在客厅来回走动的声音,殷然睡不着,她在猜他在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在无数个一个人害怕的睡不着的夜晚,她希望有人陪她。在这个同样睡不着的晚上,她希望他可以陪她说说话,可是他能和她说点什么,如她一样。她尽力的找话题,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在看电视,声音放的很低,走的时候他给她拉上窗帘,关了灯,带上了门,她隔着门偶尔能听见一两句电视的台词。她想他还是心疼她的。如当初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要用怎么的方式。 殷然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又裹,她想出去跟他说,能不能陪我一起睡,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去说,他已经不在是她的了。她用手指摸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 那个时候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是他的女朋友。 他们相识是在一次饭桌上。那个时候殷然刚刚结束一段恋情,情绪很差。各种浓度的酒换了又换,殷然那晚喝的一塌糊涂,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后来朋友跟她开玩笑,说她酒品好差,被朋友背回到朋友家扔在床上,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哭着说了很多话,后来哭累了才睡着。早上醒来她摸着头上的包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好像好几次从床上掉下去,头碰到桌子上。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好累。出门时,她看见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文,她去给他拉起掉在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好,他睁开眼睛,她跟他道歉。如果不是她醉酒,那晚他本该和培养一起睡在床上的。文看着她说,没事,女孩子以后少喝点酒。她笑着离开。 后来文去外地上学,殷然继续没心没肺过她的生活。 他们彼此留了联系了QQ,偶尔他们会上网聊天,殷然问他,那晚她都说了什么,他说,也没什么,就是一直哭,于是她便不再问,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没有电话联系。殷然很少打电话给别人,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有事说事,没事挂电话,她没事情可以打电话给别人,也没有需要打电话给的人。 如果不是一年后文回到殷然的城市,也许生活本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下去。忘记彼此的样子,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殷然和朋友约好见面,看到了和朋友一起的文。 文的工作签到了这个城市。 一年的时间,殷然没有再碰过酒,她把自己的悲伤紧紧的包裹起来,对每个人都笑。很多人问她,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开心,她便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文问她,近来好么,殷然说,每天都会笑。文便笑了。 后来他们见面的时候便多了起来。每次朋友的聚会,她去,他也去。 他们一起去爬山,一些危险的山路,他怕她上不去,伸出手拉她,她倔强的不要任何帮助。偶尔,她拿起相机,拉住他,拍他俩的合影。 在一起的时候,文总是听殷然讲很多很多话,她的歪理很多,总是会把文说的没话说。她总是会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逗的他一直笑,偶尔听她抱怨,他会劝她,她也总会说,我也这么一说,睡一觉就好了。文看着眼前这个哈哈大笑的殷然,再次见面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流眼泪,她的快乐似乎永远都多的用不完,可是他怎么也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她,她的眼泪流湿了他的心。 文生日的时候,殷然从这个城市的另一个方向换了好几辆公交车抱了一盆吊兰给他。他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生日,他不知道,原来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花,是为了要给他挑选生日礼物。殷然调皮的说,你要好好养它,这个就是我,它长的好了我也就健康了。文笑着说她傻瓜。转过身,文的眼睛湿了。文想,她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文的一些朋友叫聚会,他带殷然一起去。朋友开玩笑问,这个是不是嫂子啊,他赶紧解释说不是的,就是朋友。殷然只是笑着。 如果不是那次机会,是不是他们也就这样稀里糊涂一直过下去呢? 那是第一次他们俩单独相处,本来说好一起来的朋友临时有事没来。 殷然像往常一样,文听着殷然讲很多的话,笑的没心没肺。“你想不想知道那晚你说了什么”文看着殷然。“什么”“你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说你想你妈了,说她为什么不要你了”说完之后,看着脸色发白的殷然,文便后悔了。殷然不再说话,文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此而道歉,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他并不是好奇,她的家庭,他都知道。那晚之后,朋友就告诉他,她的母亲在她小时候自杀,那个时候她不哭不闹,之后便再不提起自己的母亲,这是她心里的伤。连朋友都是避而不谈的。他后悔为什么会说这事,可是现在他该说点什么呢。 “殷然,我,那个,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殷然拉起文的手放在她的眼睛上说没关系,文的手一片潮湿。 他抱住这个在这一刻看起来这么孤立无助的女子,他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也许他能给的,就只是这个拥抱的温暖。 那晚,殷然没有回家。早上起来,文从背后抱住正在做饭的殷然说,嫁给我好吗?殷然伸出无名指说,你看,空空的,你得找个东西套住,要不万一跑了你就追不上了,然后坏坏的对着他笑。文想,这样的日子真好,生活就应该这样一直阳光下去,他要把她所有的阳光都给这个女子,他不要她做游戏里的小蘑菇,他要她做他的向日葵。 他发誓他真的不想和她吵架的。这个外表如山内心如水的女子,他想好好的心疼她,照顾她,他忘不了他手掌的潮湿,她不要她再流眼泪。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阳光不足以照亮她的黑暗。 第一次吵架是在一个礼拜之后。上了一天的班,他真的好累,真想好好的睡一觉。深夜,睡不着的殷然非要他抱她睡,夏天闷热的晚上,全身被汗水弄的黏黏的,他哄着她,说太热,叫她自己乖乖睡觉,可是她死活不肯,他一次次被她打扰醒来,他终于不耐烦对她大吼“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叫人好好睡觉,你工作不累就不知道别人会累”殷然背着他不再说话。文摸到她满脸的泪水,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 那之后,他们便开始频繁的吵架。为很小的事情。每次她都惹的他很生气,他终于忍不住发火,她便不吭气,他去哄流泪的她,有点麻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突然间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好累。 他们一起去买东西,殷然在后面走的很慢,他叫她快点,她没反应,以为她累了,他叫她先回家,自己随后就回去,她不肯,他回头看她,她还磨磨蹭蹭的,突然他就烦了,一个人走掉了。她一直跟着他,他不看她。回到家,他不想和她说话。她去厨房做好饭叫他吃, 他想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妥协,他知道,他再去哄她,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他固执的不想这样做,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的耍小性子, 他想念给他讲好笑的事情逗的他开怀大笑的殷然。他不是忘记了她给他说过,她只是想要人心疼她,她想他宠着她,包容着她,只是他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叫他去心疼,去证明,他究竟有多爱她。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爱她。他看到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到碗里,突然就莫名的心烦,“你烦不烦,能不能好好吃饭”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点点小事情她就非得小题大做到流这么多眼泪,他开始讨厌她的眼泪。殷然放下饭碗,冲到房间,抓起自己的包跑出去,文不想再追出去,他厌烦她这样的威胁,每次都是这样,似乎抓住了他的把柄知道他会担心大晚上她跑出去。 文听见她进门的声音。他终于放心下来。殷然上床抱着他说,我去楼下看星星了,可是今天晚上星星好少。他说,以后要乖,她笑了,如以前一样。 那晚,又是为了很小的一件事,殷然非不让他睡,叫他说出个结果,他烦的不想理她,抱着被子去睡沙发,她疯了一样把自己的被子扔到床下,抓起包就跑出去。他没追,她也没自己回来。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再联系。 文打电话给殷然,问她最近好吗,殷然笑着说,天天都会笑。 后来朋友聚会,文见到殷然,像刚刚回到这个城市后见她一样。似乎他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偶尔打电话,殷然还是会说很多很多话,很多的歪理,逗的他笑。 他没有问过,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 那段时间,殷然不和所有人联系,她不是不理解他,只是她不知道她错在哪里,她只是希望她能多疼她,给她安全感。她难过他说她烦,她想她真的是不喜欢她,很久没有喝酒的她,又一次喝的一塌糊涂。醒来后,她把自己的悲伤再次裹了又裹,她本以为他会理解她,他说过,她是个外表如山,内心如水的女人。她本想以后不用再伪装,至少在他面前不用,他只是想他知道,她需要他,她只是想让他看到她内心的脆弱。 殷然打电话给他,她辞了工作,没有地方可以住。他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他去接她。他让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收拾了下沙发睡在那。他想和她说说话,可是看着她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坐在客厅看电视,出来的时候他关了门,他不敢看见睡在里面的她,他怕那些记忆汹涌而来。他想抱着她睡,给她一点温暖,可是终究还是什么都给不了她。他的泪模糊了电视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