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秀秀看守店面,操持家务。贾仁组织并开发货源。几年后,一间店铺就变成了三间,虽地处城郊,但生意照样红火。 夜间两口子摆龙门阵,贾仁把办大超市的想法一说,秀秀一口就回绝了,儿子正在念书,我一只手忙得过来吗,想累死我另寻新欢呀? 贾仁拥着秀秀的头,嗅着茉莉花洗发露香味,轻声说,我们可以请人嘛,你是大老板,专站收银台,只管吐着口水把票子捻。 秀秀睁开眼,把贾仁瞟了好几眼。 阶阳吊灯幽暗,灯光使劲挤进紫窗帘,温柔地看着这对半路夫妻。秀秀像只母猫,眼光幽深闪闪。贾仁很不自在,举目瞅着屋顶熄灭的荷花灯影。 秀秀扳过贾仁的脸问,老公,你是怕我吗? 贾仁望着秀秀,厚重的墙影掩住贾仁的眼脸。贾仁觉得黑暗真他妈日怪,既能包容丑陋,制造事端;又能给人状胆,悄悄地演绎悲剧或喜剧。虽然如此,贾仁仍然心跳不止,他怕电灯突然开启,把自己暴露在光明里,难堪和窘迫,丑态百出的原形,比受绞刑还难受。但他明白,一个被叔叔收留然后又被赶出门外的孤儿,一个被美女收留,然后再娶美女为妻的乞丐,是幸运的,美满的,自豪的…… 贾仁再次放平秀秀,想用肢体语言诠释爱意。 秀秀推开贾仁,“啪”的一声打开电灯,紧盯贾仁的双眼。 贾仁洋装羞涩,闭上眼睛说,好秀秀,关掉吧,刺眼呢。 不。我偏不。我要你睁开眼睛,看着我。秀秀温柔的玉手拨弄贾仁的眼睑。 贾仁的脸像放到了火炉上,烤火辣辣疼。眼光开启闭合,不断躲闪。 秀秀嘟起嘴问,你有甚事想隐瞒我? 没,我能有什么事。贾仁搪塞。 不信。你怎么老躲开我的眼睛?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以前躲着她,让秀秀错觉他因为害臊,演一出弟弟爱姐姐的忸怩(秀秀比他大三岁呢),或者想掩盖自己乞丐的卑微。今天这阵势,无处可逃,幽深的目光包围住贾仁。贾仁不得不收拢逃离的目光,聚焦在秀秀高挑的眉梢、宽阔的额头上,眼神慢慢聚拢,酝酿温柔电流,徐徐传给对方。 秀秀惊喜起来,嗨,看来真没什么。你的眼睛亮晶晶,好像湖水藏月深,温暖着喃。 秀秀关掉灯,侧身呼噜而去。 一惊之后,贾仁拥着秀秀当然睡不着,杨妹可爱的酥胸在他眼前晃动。 前不久进烟,贾仁碰上了搞批发的杨妹,她像一颗红辣椒,红裙红鞋红腰带,红嘴红脸红大奶。伏案写据的时候,裙口敞开来,白晳的乳沟爬向起伏的山峰,颤动的丹顶令他手心冒汗脸发红。此刻,贾仁真想变成下贱的蚂蚁,或者变成低贱的蚤子,走自己确定的路。 杨妹开好据递给贾仁。贾仁没有接的意思。 杨妹拍贾仁的手,喂,你神啦? 贾仁慌忙接过据说,没,没,看到你,就想到她了。 杨妹的脸红透了,像成熟的苹果。她圆场说,她是你妻子?漂亮吗? 贾仁羞涩回答,嗯! 比我漂亮?杨妹自豪里带些挑衅。 没。贾仁显出一丝羞愧,回答很小声,眼睛不安地张望四周。 中午请我吃饭,好吗? 嗯。你想吃啥?随便点。确定周围安全之后,贾仁开始活泛起来。 中午吃西餐,两人吃了二百多,这在贾仁的记忆里,从没有这么奢侈过,豪放过。贾仁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女人放在了老婆之上。 下午提货,贾仁再没有像以前那样照单验货。回家后打开一看,有一半的烟是假烟,包装精致,真假难辨。贾仁希望是杨妹发错了货,悄悄一个电话过去,杨妹已经被公司辞退了。 秀秀问贾仁细节。贾仁埋怨自己说,想贪便宜嘛,就上当了。把责任完全揽在自己身上。 不久,杨妹居然主动找到贾仁,唆使贾仁办超市,然后再聘用她。贾仁试探着询问上次发假烟的事儿,杨妹一把扯过贾仁的手按在胸口,十分豪气地说,你摸摸我这儿,我是那种骗你的人吗? 贾仁感到电击的快乐。但贾仁还是冷静地继续追问,做得好好的,公司为啥开除你呢? 那个经理,你认得的那个矮冬瓜,想占有我。可我,可我,不跟你这个傻瓜说啦…… 杨妹说话时忸怩作态,肥殿柳腰如蛇扭,乳峰在贾仁的手心颤动。贾仁明白,这种诱惑,属于人间销魂蚀骨的那种,威力超过洪水猛兽,谁能抗拒?但此刻,秀秀宽大的脸、幽深的眼从思想的另端飘移过来,一道闪电直击贾仁的心脏…… 疼痛惊醒了贾仁,他加快肢体滑动,把对杨妹的激情转嫁到秀秀身上,让她感受无间的亲昵与厚重。 贾仁趁热打铁,对秀秀浊气连连地说,明天找装修队,把招牌做起来,保证半月内,我们的大超市开门营业。 秀秀的回答事是而非,嗯嗯唧唧。 第二天起来,秀秀端住贾仁的脸说,老公,超市我们要办,就依你的意思。但我想请你叔叔和大哥大嫂过来,毕竟他们收留过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说是不是? 贾仁看着秀秀那张宽大的脸,那双深深的眼。那年冬天第一次乞讨在她门口,她就是这样注视自己之后,毅然将他拉进屋烤火吃饭…… 贾仁仿佛掉进一股热流之中,既而形成一片汪洋,但水质比重大,仿佛陆地承载山川一样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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