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变黑,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在客厅里留下一抹红晕,光怪陆离。你无力地仰靠在沙发上,望着一桌子慢慢变凉的菜,心也逐渐变冷。房间如冰窖,冰冻了你越来越渺茫的希望。目光漫无目的地停留在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那个曾经让你魂牵梦绕,对你信誓旦旦的他显得陌生,狰狞,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脸上曾经让你着迷的微笑像是嘲讽,脸在扭曲,变形。泪已干,心已寒,任凭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脸前。为他一次次化满意的妆,带来的是一次次失望,心冷,揉碎了点点希望,散落在冰窖,自己也渐渐被冰冻。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已远逝。记不得这是多少次面对空旷而寒冷的家。冷暴力让你心力交瘁,你感觉即将疯掉。
你和他是大学同学,都是学美术的。那时的你孤傲、漂亮,是公认的班花,追你的人很多。但最终俘虏你的是其貌不扬而谈吐不俗的他。你为他情愿冷落了与父母的关系,因为他家里很穷。天真的你认为只要两个人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哪怕再苦再累也满足。为他能在装璜公司里专心展示自己的才华,你甘愿辞掉自己舒心的工作,成天围着灶台转。创业的日子有苦有甜,你也觉得满足。随着房子一套套变大,家具变得越来越豪华,他回家也越来越晚,时不时身上散发出让你闻不习惯的香水味。但是,在他一次次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你没有多想。然而,在他的办公室你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你为此疯狂,与他爆发了狂风暴雨。从此他彻底甩掉了伪装,经常不回家。即使回家也是冷嘲热讽,让你渐渐心冷。你曾经努力使自己改变,适应他,换来的是一句,不要脸。软刀子割得你体无完肤,你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即将疯掉。孤傲的你总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提及。外人认为你们是天造的一对,以你们为荣。心中的苦只有你自己知道。
夜深了,房子里没有亮光,家就像一座坟墓让你感到恐惧。你拖着双腿来到洗刷间,洗了一把脸。当你无意识抬起头,吓得一声尖叫。镜子里的你像《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像女鬼。你一溜烟跑出了家。
街上行人很少,车辆睁着疲惫的眼睛无力地走着,商铺门口的灯光撒向冰冷的街道。风不大,但很冷。你抱着双臂,微曲着身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任凭寒风亲吻着麻木的面颊。
十字路口处那熟悉的老夫妇正在侍候着最后两位吃馄饨的客人。客人起身离去,老头说:“孩子他娘,天晚了,不会有客人了,趁热把这些馄饨吃了吧。”“你都累一天了,你吃吧。”“你胃不好,还是你吃吧。”一碗馄饨推来推去。最后老头把馄饨分成两部分,趁老夫人拾掇东西的工夫把自己的一些馄饨拨给了老伴。吃完,拾掇完,老头把老夫人扶在三轮车上,掖了掖老夫人的衣角,“坐好,走了!”弓着腰蹬起了车子。上坡时,老夫人偷偷下了三轮车,推着。三轮车突然加快,老头回头,“老东西,你怎么下来了?”两人大笑起来,笑声在寒风中渐远。
你看着这一切,泪水流入嘴角,咸咸的,心中被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在膨胀。你知道没有感情的婚姻不能再留恋,长久的迷失让你失去了自我,是该拿起画笔的时候了。
街道依然清冷,你的心不再寒冷,热血在翻泳。你裹了裹衣服,向“家”走去。脚步轻快而有力。
创作感言:走进围城的人们容易迷失自己,容易遭受家庭暴力,然而受伤的往往是女人。家庭冷暴力就像一把软刀子割伤受伤害的人,只有找回自我才能恢复往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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