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临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开车去城东的时光回溯酒吧里坐一坐。我喜欢这个古朴典雅、有浓厚怀旧气息的酒吧,我是一个怀旧的男人,虽然我只有30岁。
时光回溯酒吧里按照年代划分出了几个小区域,从50年代到90年代都有。每次来,我都坐在70年代的一个小包间里,我悠闲地端着一杯酒,小口啜着,耳朵里听着怀旧的歌曲,大脑在那样的氛围里是轻松愉悦的。
这一天,我坐在包间里喝着酒,听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一声悦耳的口哨像炎炎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吹了进来,一个装扮清凉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女子笑靥盈盈地问:“我叫萧雨,我可以坐下吗?”
我微笑地点了点头:“你的口哨吹得真好!”
萧雨挑了一下眼角问:“真的吗?”说完,她吹起了正在播放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一曲完毕,我拍起了巴掌。
萧雨在掌声里喝光了我杯中的酒,然后,她看着墙壁上贴的70年代的电影招贴画和我聊起了那个年代的电影,又聊到我们熟知的花仙子、篮精灵,曾经玩过的推铁圈、吃小豆冰棍、烤土豆地瓜,拍四角,集烟纸,我们天马行空,无所不聊。
不知不觉夜深了,我推开桌上的空酒瓶说:“走吧。”我们两个趔趔趄趄走出了酒吧,坐进车内的时候,我乜斜着眼问她:“去哪里?”萧雨不假思索地说:“去你那里吧。”
转眼间到了仲夏,我依旧在下班后驱车去时光回溯酒吧,萧雨却再也没有出现,她就像一阵风从我眼前吹过,无影亦无踪。
我在时光回溯酒吧里回想着萧雨的音容笑貌时,手机响了,是公司里分管销售的高总打来的,高总咄咄逼人质问我:“你这次设计的新产品卖了个好价钱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说:“高总,出了什么事?”高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回到公司就知道了。”
我把车开得像飞一样,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这座城市郊区的一家新型绿色环保复合肥公司工作,我的职责是根据市场需求快速及时地开发出新型产品。
回到公司,我小跑着进了高总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坐了不少人,公司的一把手李总也在。
高总指着地上的几包新产品对我说:“你看看吧。”
那几袋新崭崭的产品像七月的毒日头刺疼了我的眼睛。产品包装袋上的从文字、图画都和我设计的新产品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换了另外一个厂家的名字。我感觉大脑一阵晕旋,我说:“这,不可能,不可能……”
高总冷笑了一声:“不可能?人家的产品都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我的大脑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我的嘴里只是喃喃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高总的办公室的,又怎么来到时光回溯酒吧的。当那首熟悉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响起的时候,我的大脑里突然闪现出了一身装扮清凉的萧雨来,我想起了那个激情澎湃的夜晚过后,我醒来时,萧雨已经走了。当我洗刷完毕,打开电脑时,发现电脑还有一丝微热,还好,储存新产品图纸的软盘还在。
真相大白了,我的心却出奇地冷静。
这一夜任我喝光了跟前的所有白酒,依然没有醉的迹象。又一杯酒倒进了我的喉咙后,我朝服务生招了招手:“再来一瓶。”话音刚落,一声清凉的女音飘进了我的耳廓:“别喝了,再喝要醉了。”
我抬起头来时看见了一身清凉装扮的萧雨。萧雨说:“我不是来找你道歉的,因为这是我的职业,我收了人家的钱,我就要为人家做事。”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我的工作就是利用我的白领丽人的身份搞掂我的雇主指定的猎物,我的雇主给我付了一笔可观的费用让我搞到你的新产品,我通过多渠道了解到了你在这家酒吧的行踪,所以就……”
我听着萧雨的话,像在听一个传奇故事。萧雨最后说:“我的幕后老板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去他那里工作,待遇是你现在的两倍。”说完,她像一阵风飘走了。
几天后,我去那家公司报道,在老总的办公室里我竟然又看见了萧雨。我进门的时候,听见萧雨在喊胖胖的老总:“爸,等一会他来的时候,您别告诉他我是您女儿。”萧雨没有看见我正要进去,快速出门的她与我撞了个满怀。
下班后,萧雨邀请我去时光回溯酒吧。进门的时候,我听见吧台的服务生喊了她一声“萧经理”,萧雨朝服务生微笑地点了点头。
坐进70年代包间的时候,我还在用惊诧的目光盯着萧雨看,我故作严肃地说:“老实交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坏主意的?”萧雨没有回答我的话,她朝包间外喊了一声:“小苏,来两杯清酒。”话音刚落,包间里响起了悦耳的口哨声,我听着这天籁般的哨音感觉屋里仿佛有一盏灯明亮了,有一朵花开放了,有一扇窗通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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