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把剪刀放在脖子前,我要是靠近她的话她就自杀!
李慧是四天前父亲花了5000元钱从人贩子手里给我买来的媳妇,她是广西人。据李慧自己说,当时她一个人在甘蔗地干活,突然有两个人向她讨水喝,她和那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她醒来后她已经被人贩子贩卖到了现在的安徽。从李慧到我们家的那天开始,李慧就看上了我们家的剪刀,只要我向她靠近,试图和她亲近的时候,她就拿起剪刀放在脖子上。我告诉李慧她是我媳妇,我得把她干上床生个儿子才行,不然还算什么媳妇啊!李慧一个劲地摇头,每一次我想干她的时候,她都与剪刀为伍形影不离,这让我奈何不得!这不,都第四天了,天一擦黑,李慧又把剪刀放在脖子前。
坐在房间的凳子上,我脱掉脚上的布鞋,鞋底往凳子腿敲了几下,布鞋就抖落掉很多泥土。忙活了一整天,身体有些劳累,但躲在床角的李慧的眼里依然充满了警醒与慌张,我就想都好几天了她怎么也不累呢?家里的十多亩地是这两天我拉着黄牛给耕种完的。在村里,别的人家都用上了拖拉机耕地,可父亲死活不同意用,说拖拉机那玩意耕地不好,还花冤枉钱。这跟麦子收割是一个道理,村里别的人家都用上收割机的时候,父亲却指挥家人挥起镰刀在田地里割麦子,割完之后还得把麦子拉到生产队的打麦场去打!每一次割麦子的时候父亲都光脚提着镰刀割,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但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光脚割麦子,脚上都磨出了耩子。耕地的时候父亲也会把布鞋扔在田头,光脚喊号子与黄牛一起耕地。受父亲的感染,我没到20岁时也练就了这一番本事。所以只要干活就喜欢光脚,干完活后再把布鞋给穿上。
李慧说,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我说,你是我媳妇,你这样咋像我媳妇啊?
李慧说,我不管,我是被人骗来的,我要回家。
我说,即使我同意你回家,我爹我娘他们也不同意啊?
李慧说,那我就死,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说,至于吗?
就在这时,母亲敲了下我房间的门,她要找剪刀,说要缝补件衣服。母亲看了眼李慧,李慧紧握着剪刀。那把剪刀就是李慧的命,所以她看着我们有些不知所措。母亲说了几句好话就把李慧手里的剪刀给骗走了。母亲一走,我把门关上。当我转身的时候,李慧从床底下取出了一瓶农药放在嘴边说,你不要过来,你过来的话我就喝!我说,你从哪弄来的农药啊?娘和妹妹不是一直都看着你吗,你怎么把这农药偷来的?看着李慧鼓足了劲儿要扞卫自己的贞洁,我只好暂时作罢。
别他妈的来劲,我还不喜欢李慧呢!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来我家,她不反感,我还反感呢!要不是父亲的一再反对,这回和我在床上干的肯定是张菊花。张菊花多好,人实在、直爽,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不像那些女人会装,让男人受不了。张菊花和我在床上干的时候,叫的声音更是让我喜爱。只是张菊花是个寡妇,还有个儿子,所以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张菊花嫁到我们村的时候,我家和他家还住在同一个大院子里,当时那一个大院子住了七户人家。后来张菊花的男人得了当时很流行的一种疾病,叫癌症,这病特时髦,附近村的很多人就得了这种病而突然死去。当时时髦的东西还有烫发。记得村里有个刘姓的女儿到城里打工,回来后烫了发,结果村里的妇女都带着孩子到刘家去看她的烫发,刘家父母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给人参观的,但乡里乡亲又不好意思收门票,可这样的话刘家父母又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亏,于是当着村里人的面挥起剪刀把女儿的一头烫发给剪个精光!自此,村里人再也没见过谁烫发,剩下惟一的时髦便是癌症。张菊花的男人死后,她带着儿子成为了寡妇,几度要改嫁都因为她男人的族人干扰而未能成行。
张菊花的儿子叫小蛋,小蛋特别可爱、聪明、讨我喜欢,可以说我是先喜欢上小蛋而后喜欢上张菊花的。所以当我和父亲提起与张菊花结婚的事的时候,父亲说,怎么都不行,她是寡妇不说,还有个儿子!我说,儿子多好,我就喜欢小蛋,那孩子聪明、可爱。父亲说,那是别人的儿子,这事老子说了算,不行!
小蛋也喜欢和我在一起,他很懂事,每当他拉屎的时候就拉着我一起到以前生产队留下的房子里拉。在生产队的房子里,他还缠着我给他讲故事。每一次拉屎我给他讲一个故事,于是在拉屎的过程中我与小蛋建立了良好的感情。生产队的房子离我家只隔一条水沟,这所老房子由于是生产队遗留下的公共财产,没人管,所以成为了大家的公共娱乐场所。有的人家夜晚就不停挖房子周围的土垫在自家门前,有的人家把房子里的石磙、磨盘也悄悄偷走,而我和小蛋则只有在房子里拉拉屎才能找到娱乐消遣的成分。而后不久,我又把村里死的狗、兔子等等提到生产队的房子里剥,剥好之后把狗肉、兔子肉等等弄到张菊花家煮。这样,生产队的房子成为了我最快乐的地方。
我和张菊花好上没多久,聪明的小蛋就问我是不是要做他爸爸。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他带回家。那时候,小蛋喜欢和我一起睡,睡觉前小蛋特爱干净,他总是让我弄热水帮他洗洗小鸡鸡。我一洗他的小鸡鸡自然就硬了起来,于是我就伸出手去摸它。
小蛋就嘻嘻哈哈地说,只许洗,不许摸!
我说,摸摸长得就快了。
小蛋说,你再摸它就飞了。
我说,飞不了,要是飞了的话,我给你换一个更好的小鸡鸡。
小蛋说,那就给我换个跟你那一样的。
小蛋也想摸我的小鸡鸡,但我从来没让他摸过。因为我的小鸡鸡是留给张菊花摸的,小蛋是我的儿子,我要做他爸爸。
当有一天小蛋端着瓷盆与我一起在生产队的房子里剥狗的时候,父亲赶到了,他看到我剥着一条刚死去的狗,有些生气。
父亲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你……
我说,爹,怎么了?一会儿张菊花把狗肉煮好了给你下酒。
父亲说,我不吃你的狗肉,我嫌脏,我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我说,不吃就算了。
父亲说,你别整天跟这个脏孩子在一起,等两天你就成亲!得找个人好好治治你。
我说,我跟张菊花成亲?太快了吧,等些日子再说!
父亲说,狗日的,你想什么呢!谁让你跟张菊花成亲了?
我说,那跟谁啊?
父亲说,这你就不要管了,等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说,我要娶就娶张菊花,别的女人再好我都不要。我要带小蛋玩。
父亲说,你这狗日的又是欠揍了!
父亲骂完就走了,小蛋端着瓷盆问我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和他在一起玩了,我没有回答小蛋,而是把刀子插在未剥完的狗身上。我把小蛋手里的瓷盆扔在了生产队的房子里,然后拎着小蛋去了张菊花家。我和小蛋到张菊花家的时候,父亲正巧也在。我有些尴尬,放下小蛋,扭头就走。父亲说,你别走!我说,有事?半晌,父亲说,你走吧,没事。
没几天,父亲便把李慧带回了村里。李慧刚到我家时,母亲和妹妹就在院子里专门看管她,即使她上厕所妹妹也寸步不离。反正我们家有条无形的绳子拴住了李慧,无论她怎样也甭想逃跑。李慧到我家成为了我的媳妇后,小蛋就再也没来过我家和我一起睡过,我也再也没有洗过他的小鸡鸡,我曾想过去张菊花家看望小蛋,但想起父亲生硬的面孔就算了。于是,当肚子开始有响声的时候,我就去生产队的房子里拉屎,并准备好了几个故事。可在生产队的房子里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小蛋的身影。屎没拉,故事没讲,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回了家。后来听妹妹说,张菊花曾让小蛋给我提了一条死狗让我剥,但被母亲挥舞着竹竿给打回去了。
晚上睡觉,李慧还是抱着农药瓶,她在那头,我在这头。如果突然醒来,她会精神紧张地说,不要,不要!看着李慧的可怜样,真让人想起了“扬州瘦马”。“扬州瘦马”是我从小镇的敲大鼓的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说书先生说,“扬州瘦马”就是古代从小便买来的女孩,教她们琴、唱、书、诗、棋、画等等。等到她们长大的时候就被有钱的老爷或者陌生人当小妾买了回去,她们被买去后命运下场自不一样,有的命运好点的“扬州瘦马”会服侍一个老爷,而多数情况下“扬州瘦马”会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同样,当人贩子把李慧一样的人拐卖到千里之外的时候,她们也会被当成工具卖来卖去。
人贩子真他妈的该杀。我迷糊着眼睛胡思乱想着,就在这时李慧突然醒来了,她抱着农药瓶悄悄爬到我面前,看我睡得很深的时候,她悄悄下了床,然后穿上了鞋子,之后又看了我眼便要开门。
我说,别开了,开了门你也逃不掉。
李慧说,谁开了?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喝农药!
我说,你喝吧,你不用吓唬我,我不怕。我知道你不想死。
李慧说,我是不想死,但你要是过来我就死。
我说,呵呵,反正你现在逃不掉,还不如过来好好睡觉呢!
李慧说,我睡不着。
我说,我告诉过你了,你逃不掉,你要是硬逃的话,村里人把你抓住会把你打个半死,而且你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你怎么逃?反正,你想好了再逃吧!
说完我就睡了起来,睡得正香时,李慧抱着农药瓶在我面前轻声地哭了起来。我睁开了眼睛,李慧说,你帮我逃跑吧,我真的想家,我谢谢你,我回去后给你1万块,我哥哥在深圳是大老板,他有钱!我说,其实,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你是我的媳妇,但我不能把你放跑!李慧说,为什么?我说,那样爹会把我打死,村里人会骂我无能。无奈,李慧有些失望地抱着农药瓶又睡了。
以后的几天,我隔三差五地去小镇买东西,经过敲大鼓的说书先生时,他总是说与“扬州瘦马”有关的书。小镇离我家两里路,步行就到了。小镇最豪华的建筑便是有一条铁轨穿过,但在小镇却没有火车站。据村里的老人说,这条铁轨是抗日战争时日本人修的,当时日本人在小镇有个火车站,抗日战争结束新中国成立后就把小镇的火车站给撤了。所以附近的人虽然看过火车经过,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坐过火车。就在人们都为小镇没有火车站而唉声叹气的时候,铁道部就在小镇设立了一个小型火车站,一般的绿皮火车可以在小镇火车站停靠。小镇火车站的竣工就是两天前的事情,所以这几天三三两两的人都涌动着前往火车站去参观。他们对火车站的一切事物都感到了新鲜和好奇。
我手里提着青菜、猪肉在小镇往赶家的路上,半路上见到了张菊花拎着小蛋。我热情地和她娘俩打招呼。张菊花热情大方,而小蛋则显得陌生了很多。小蛋躲在张菊花的身后不愿意和我说话,我把小蛋扭了过来说,操,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小蛋的脸红扑扑的,我想用手去摸他的小鸡鸡,他一下子躲到张菊花的身后。张菊花说她带小蛋去火车站看火车,然后就和我再见了。看着张菊花和小蛋离去的身影,我多少有点感触。我想,本来去火车站看火车的该是三个人。张菊花、小蛋和我。
从小镇回来的当天晚上,我悄悄溜进了张菊花的家。当我溜到张菊花家堂屋的时候,只看到小蛋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于是我又悄悄溜到了张菊花家的偏屋,我看到了门并没有锁上,空出个不大的门缝。可当我伸头想往里面看一看的时候,张菊花似乎发现了我。里面晃荡一声,然后张菊花说,谁?我没有回答,拔腿就跑。在村子里跑了一圈引来了几声狗叫,最后只得飞快地返回了家。
回到家,父亲堵在门口抽着烟袋,看到我回来他把烟袋在门框上敲了敲。
父亲说,干什么去了?
我说,没干什么,出去走了走。
父亲说,给你娶个那么好的媳妇,晚上你乱走什么?
我说,那是你娶的,我又没要你给我娶。
父亲说,你说的是什么话?狗日的。
我说,你就骂吧。
父亲说,你是我儿子,我想怎么骂你就怎么骂。
我说,那当然,没人管你。
父亲说,别不服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有出息。
我说,你现在的出息就比我大。
父亲抡起烟袋要抽我,我撒起腿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房间时,竟然发现李慧不在了。我大吃一惊,想要到院子叫人。就在这时,我看到李慧抱着农药瓶躲在门后。我冲她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正准备喊人去抓你呢!李慧说,我真的想跑。我说,想跑就跑吧,呆在这又不愿意和我上床睡觉!咋也像我媳妇。李慧放下了怀里的农药瓶,凑到我面前说,你真的放我跑啊?我说,怎么可能,我放你跑了怎么向爹娘交代啊!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醒来,然后睁开了眼睛。爬起床我悄悄到院子看了一番动静后就摇醒了熟睡的李慧。我说,李慧,你小点声,我把你放跑吧!李慧有些不相信地说,真的,你要放跑我了,我让哥哥给你1万块。我说,别废话了,现在就跟我走,别出声!
我把李慧带出家门时,从家里顺手摸了双母亲的布鞋。从家经过生产队的房子时,我见到了小蛋。我很奇怪,我说,小蛋,你在这干什么?小蛋没说话。我把小蛋拽到面前说,小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小蛋点点头。之后我、李慧和小蛋三个人便朝小镇的火车站跑。跑到火车站后,我帮李慧买了张开往省城的火车,然后脱掉了脚上的布鞋。布鞋里抖落掉很多泥土和200元钱。我把200元钱和母亲的一双布鞋交给了李慧,李慧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个头就随着火车远去了。
我拎着小蛋回到村里的时候,天依然漆黑,村里的人们还沉浸在熟睡之中。小蛋让我把他送回家,就在我把小蛋送到离他家不远的时候,小蛋让我站在原地看他家的偏屋。正巧,我看到了衣冠不整的父亲从张菊花家的偏屋里出来了。父亲出来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扭头四处看了看后就跑开了。这时候,有一条狗叫了起来,趁着狗叫,我狠狠地骂了句,狗日的老东西不得好死!
后记一:没过几年,正如我所骂的那样,我那经常和张菊花上床的父亲终于不得好死,他死于白血病。白血病是除了癌症后在村子里又一种比较时髦的疾病,这让父亲一时间成为了村里人议论的焦点,几乎每一个人都对沾血的疾病充满了恐惧。父亲闭上眼睛的那会儿,叫了三遍我的名字我都没理他,他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给我说了三个字,狗日的。这三个字是母亲转述给我的。
后记二: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小镇的火车站越修越漂亮。火车站的漂亮、完善也带动了附近的一系列产业的发展。若干年后,有一个女子带着几个女子不停地穿梭在小镇的火车站附近,她们见到衣冠整齐的乘客就会说:“先生,要洗头吗?先生,要小姐吗?”带头说这句话的女子就是李慧,她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一家洗头房,洗头房里有四、五位南方来的小姐。而洗头房的真正老板是我。就是说,李慧后来成为了我的媳妇,洗头房是我们家主要的经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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