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渐渐地深沉,所有的嘈杂都归于了宁静,街上只剩下了孤零的街灯还有我长长的影。被拉长的影被骤起的风刮得东倒西歪,带着醉意我有些眩晕,无法把持自己那摇晃的身形。
别笑我是酒疯子,这没什么稀奇,每一天不知会有多少人用酒精麻醉着自己,沉浸在花天酒地,我们就是属于夜的一道独特风景。我缓步向前方走去,要去哪里,会去哪里,真的是漫无目的。
到了十字的路口我呆立了许久,挡下了一辆出租,奔南门而去。车停在一家叫夜莺夜总会前,我下了车踉跄地上楼而去。
这里我已经相当的熟悉,我径直走向大厅靠右角落的一张沙发坐了下去,就这样坐着呆若木鸡,老板放起了歌曲,时间慢慢地流失。一个多小时过去,我站起了身,去吧台丢下一张100元钱扬长而去。
到夜总会还有这样耍的,是否让人长见识,好奇吗?我要听歌哪里不可以,为什么选择到这里?我不是傻子,我想要找寻两年前那段回忆。
我经历了感情地挫败,与前女友临别前的一番抓扯,在脸上刮下一道深深的印迹。在封闭中愈合了伤口却无法愈合内心,尽管那道已经淡去的疤并没有让我帅气的脸变得狰狞,可我从此自闭,变得少言寡语,不想搭理人,更不想谈及爱情。
然而我的同事里却有两个与我年龄相仿,且吃喝嫖赌无所不具的川川和小龙。长期和他们在一起,我学坏了,原本滴酒不沾的我经常喝得伶仃大醉,倒也助我遗忘了一些不开心的往事。
可是他们每次出来一起玩都会带着不同的女人,我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说话真的很污秽,可是我越不想听,那些话越是一个劲地往我耳朵里钻。他们也曾试过喊他们的“女人们”顺便为我找来一个伴,但我十分的不适应,或许由衷地说,就是觉得脏。
有天晚上快9点了,小龙打电话喊我出去喝酒,他事先声明没有女人,我就去了。我们三人去一家夜宵店吃吃喝喝一直混到近11点,我想回家,可被他们用绑架的方式弄到一个夜莺的夜总会去唱歌。
进去以后昏暗的灯光,一下就让我有亲切感,我们选了大厅靠右角落坐下来,把话筒拿起我就开嚎。
这时候老板领来几个女人,川川和小龙顺手一个人拧一个就去跳舞了。剩下我不知所措,嚎叫嘎然而止,把头埋得老低不敢去看面前剩下那两个,心里别提有多害怕!
“小兄弟是不是觉得不满意?我另外去给你喊。”老板搞不明白我,以为我不满意。
我说不出话,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老板看我这样,就纳闷就去问川川,他们唧唧呱呱一会,老板好象明白了。
过了一会带来个小妹妹,没刚才那些妖艳,把她喊来挨我坐下。
“你陪这个小哥摆龙门阵、唱歌!”老板吩咐着她。
那小妹妹就开始和我搭讪:我叫陈瑶,哥哥你呢?
我闭口不答,真的放不开自己的心理防线。
“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她问道。
我头摇得象巴榔鼓,其实还就是那么回事。
“那你怎么看都不看我?”她有些鸡婆,不停地唠叨。
我鼓足了勇气、壮起了胆子、扭头,这下才真正看清楚。年龄不大,估计就十七八岁,脸小小的,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对我打着闵笑。挺奇怪的感觉,我看他这样,居然觉得安全了。
“我叫小宝。”我可能比较瓜,记得小龙说过别说自己名字,我却犯了忌讳。
她好象看出我特别拘束,也很注意,说话总轻言细语地。她不在问关于我的事,反而说起自己。
“我不是本地人,13岁那年被同学侮辱。家里人开始见不得我,总不停呵斥,邻里背后闲言闲语,我总感觉脊背被人戳,学校里把我当污秽的人。15岁那年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就辍了学,出来打工,当过保姆,做过家政,后来被老板请来这当吧台服务员。”她再三声明自己不是做那个的。
听完她的话,让我觉得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两个受伤的人在一起,我们好象有了共鸣,我合盘托出关于自己的事。
“哥哥你别伤心,以后有不开心告诉我,妹妹陪你。”她不停安慰我。
知音啊、感动啊、就像是久别重逢,我大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就和这个叫陈瑶的互诉衷肠,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川川和小龙出来了,喊我走,我实在有点舍不得,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但还是起来去结帐,我把三个台费都给结了。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去,我就和瑶瑶聊天,他们就去泛滥。
越来越熟,话越说越多,我把夜莺快当做自己家了。一个人时也会跑去找她,我们一直坐在那个老位置。
“你以后别来了,知道你来是找我,以后你就到我家去,这里的消费好高哦!”她开始劝我,并留给我一个地址!
善解人意,且温柔体贴,感觉就象有一条大动脉插入了我干瘪的灵魂,那颗一直拒绝触摸爱情的心在复苏。我把瑶瑶当成了最好的异性朋友,我真的没再去夜总会,她不久也辞职到一家制药厂搞营销。
我外出她会打电话嘘寒问暖,我与小龙他们去吃饭喝酒都会带上她,我们渐渐地从朋友变成了恋人。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风平浪静。
可是有一天我们一起回她住的地方,远远的看见我爸妈站在那里,我们笑嘻嘻地走近。
“伯伯、阿姨。”她很礼貌地招呼。
我妈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当不起,陈小姐!
我明显感觉气氛好紧张,我有点冒火,对我妈大声说:你说啥子?
“你说啥子,你什么不找,去找个卖的!” 我妈音调陡然升高。
她哭了,很委屈地申辩:我只是在那里站吧台,我从来没和谁做过什么!
我们的吵闹声引来路人的旁观,我妈口下丝毫不留情:一口一个婊子,妓女的指着她骂!
路人异样的打量她,她蒙着脸,蹲下去哭得哇哇的!
我立即火冒三丈,近乎是咆哮地对我妈叫嚷:你哪里去听来的谣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就跟我们回去,要不就滚,和这个婊子去过!”我妈仍不依不饶。
我立即回应:“不回去就不回去,你神经病啊,听风就是雨!”
我拉起她上楼去了,我爸妈怒气冲冲地走掉。
进了家她哭着就往厨房冲,我赶紧跟上去,可阻止不及,她用刀把手腕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喷射而出!我哭着去捂,捂不住,我去衣橱拿了条围巾把她的手膀勒紧,然后找东西包住伤口。慌乱中打了120,救护车来得很快。
我向单位请了两天假,在医院护理她,我很怕她再做傻事,就这样衣不解带的一直守在她身旁。
她清醒了,我几乎用尽了所有蜜语甜言想让她开心起来!她开始时始终一言不发,慢慢地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你还是去上班吧,这里有护士在不会有问题,要有什么我叫护士给我打电话!”她情绪好了很多,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微笑着对我说。
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我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海誓山盟给哄好了,听她的去上班。
那天回来得比较晚,都快下午7点了,我跑到医院,床空着。我问护士:3号床的病人呢?
“上午你刚走就办了出院离开了,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护士表现出无可奈何。
我顿时感觉事态相当不妙,风驰电掣地到她租住的房子去找。
“她中午把钥匙退给了我,说是搬去厂宿舍住。”房东转达了她临走的话。
我又跑到她工作的制药厂营销科,我问他们:请问陈瑶在不在?
一个女的递给我一封信,还拿出一张辞职书。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我知道她走了,信里的内容我也能猜到,我妈当着那么多人在大庭广众骂她,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我打开信,里面就几句话。
宝:
我走了,别怪你妈,她也是为你好!
我不是好女人,别找我!
爱你的瑶
我听到那颗复苏不久的心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双腿再支撑不住从天而降的重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任泪水流淌!
找到房东租下了她曾经住的那房子,就回家去搬东西,妈哭着拦我,我还是毅然离家出走了!
我住在那里,我希望她有天会回来,也多方去打听,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原来家在哪!
捕风捉影地到处找寻,尽管我知道她一定是故意在逃避,但我不愿一刻放弃,一直期待着会出现奇迹!
开始烂醉街头,在梦里哭泣直到哭醒自己,许多次迷糊中把别人当做了她,被冠以神经病的称号,思念都化作泪滴被风干了又再漫溢!
愁绪、因想她日渐堆积,我只有将心事写进信里、化作了诗句,在这个曾经有过她身影的屋子里读给她听,告诉她我有多想她。她真的再也没有出现,等待无休止地延续.....
我失魂落魄,如落叶飘零,日渐疲惫的容颜,渐渐憔悴的心,病了、随着冬季来临!一个人去医院输了半天液,夜里烧得滚烫,全身乏力,卧床不起。
有俩狐朋狗党还真的是值得庆幸,他们两天没看见我,电话打不通,他们就跑来找房东把门打开,把我送去了医院。
从那天起,他们三天两头的都来我住的地方,要吗买来东西,要不就强行将我绑架出去。
一晃春节即将来临,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庆,我有点想家,更想她,因为想她,始终无法原谅我妈妈的无情。除夕前几天爸妈来找过我,他们让我回家,我拒绝了,很坚定。
三十那天,走到哪都是人潮鼎沸,无论谁家都其乐融融,川川和小龙也忙着自己家的事,有好几天没来找我了。
一个人无去处可去,就像流浪狗到处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看流水潺潺,任刺骨的寒风把我切割,哭声被水声所淹没。一直坐在那痴痴呆呆,直到夜里12点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唤醒。我的2007就这样迈进了2008!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去那个我们相识的地方,相识的位置,聆听我们曾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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