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仿佛这世上什么都没有。 温软的床上,梅子和林木相依相偎,如胶似漆。
哎,我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梅子甜蜜地问林木。
当然不是。林木兴奋奋地说着在梅子胸脯上掐了一把,疼吗?
疼!
那你不怀疑你是在做梦了吧?林木得意地地说,山子和水生我都太了解了,我说过我的办法一定管用的。
我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你小子可真损,山子那头倔驴和你那么好,又相信你,你却睡人家老婆,还拿他当猴耍,我看你呀,简直是个畜生。
干嘛说那么难听,在人家山子心里,水生才是睡他老婆的人,才是畜生。再说就算我是畜生,那还不是被你勾引的?
说啥呢!梅子狠狠扯住林木的耳朵,谁勾引谁呀?
别动手呀你,林木咧着嘴说,是我勾引你,是我勾引你的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梅子松了手,我可是可怜你这么早就死了老婆没有女人陪,要不然,我连正眼看你都不会呢。
好好好,是你可怜我,那你现在就再可怜可怜我吧……
你轻点你轻点,别把我儿子吵醒了……
白天,上午十一点,林木用自家的电动三轮车把山子送进城里的长途汽车站。
临行前,山子又给林木敬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几口,看着面前升腾的烟雾,说,没想到我山子会摊上这样的事儿,要不是有你林木哥,我还真不知道该咋办呢。
这还不都怪水生那畜生!林木喷了口雾说,你到省城一定得找着他。不过话说回来,省城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你要找到水生怕也没那么容易,不过只要你坚持,就肯定能找到。老话说,两座山到不了一块儿,俩人儿总能到一块儿的。
我知道,找不到那畜生,我绝不回头!
山子说罢拎起行李进了候车室。
看着山子坚定的背影,林木禁不住在心里狂笑。
水生兄弟,忙啥呢?上午九点,林木哼着小曲儿去找水生。
哟,这不是林木哥嘛。水生故作惊奇地说,今儿刮哪儿风啊,咋把你吹来了呢,有事儿?
没事儿。林木乐呵呵地说,哥来看看你。
我没听错吧?水生狐疑地说,你村长来看我,你啥时候正眼看过我呀。
这可是兄弟多想了,看来你是对我有偏见呀,哥哪是那样儿的人呢。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我来可是找你喝酒的。
喝酒?为啥?
不为啥,你可别多想,我是诚心诚意地想处你这个人,可能你不知道,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一样儿,爱处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真的假的?听说要喝酒,水生来了劲儿,但还是半信半疑。
咋还真的假的呢,当然是真的,你看这是啥。
林木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打开,里边是一瓶白酒和几样小菜。
呀,是真的呀,水生不无惊讶地说,这咋好意思呢,要喝酒也该我请你呀,快进屋,快进屋……
喝完酒从水生家出来,林木径直奔了田里。
在田里林木爹的坟头,林木找到了山子。山子俩眼红红的,好像哭过。
林木说,兄弟,又来看叔了?
山子悲伤地说,我到现在都不愿相信我爹他走了,你说他病了这些年都挺过来了,咋就突然走了呢。
你从小被叔拉扯大,我知道你对叔的感情深。真没想到叔就怎么走了。林木也不无感伤。半晌,才又说,好了兄弟,你也别再难过了。我刚才找了你半天,我有点事儿想要你帮忙,陪我去趟城里咋样?
山子用两只手掌在脸上搓揉了两下,吁了口气,说,好啊,只是我还得回家一趟,我刚才穿拖鞋出来的,我得回去换双鞋。
好,那你先回去换鞋,我就不回去了,我一会儿在村口等你。
看着山子离去的背影,林木在心里不住地念老天保佑。
林木依着一棵树在村口站着,不停地抽着烟,两眼死死地盯着村口。
终于,林木看到水生气喘吁吁地从村里跑出来。他掐了手里的烟迎上去,眯着眼说,水生兄弟,咋了这是?
水生止了脚步,喘几口气,慌乱地说,林木哥,我……我惹祸了……
惹啥祸了?
你跟我来。水生说着拉林木躲到不远处的一个柴禾堆后。
林木说,你小子这是咋了嘛,脸色咋这么难看?
水生惊魂未定地说,我刚才……差点把梅子睡了。
啥?林木瞪大了眼,你小子色胆包天哩!
水生说,这也不能全怪我,都是梅子那个****娘们!
到底咋回事儿?
水生喘匀了气,才说,刚才你从我家走后,梅子去了我家,她说山子找我有事儿,要我去她家一趟,我就去了。我到她家后没有看到山子,我问梅子啥事儿时梅子突然还把衣服脱了,就剩个胸衣和内裤,还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当时懵了,都不知道梅子到底说了些啥。后来她上前拉住我的手,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跟她进了里屋,还把梅子压在了床上。我当时真是懵了,都不知道门都没关。就在我把梅子压在床上的时候山子回去了,看到那情形,俩眼都瞪出来了,后来梅子扑上去死死地拉住山子,我才跑了出来。我都快吓死了,山子要是追过来,他肯定饶不了我。
你小子真是色胆包天哩,这样的事儿你也敢干?林木一脸严肃地盯着水生,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大祸了!
林木哥,你知道我是个啥人,这要在平时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儿,今天赶巧了我们刚喝了酒,我被酒迷了真性才没把握住自己。林木哥,你是村长,经历的事儿多,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看咋样才能让山子饶了我。
饶你?林木撇了撇嘴,你知道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啥不?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你小子碰了他老婆,他能饶你?还有,他山子是啥人你知道吗?有件事儿你可能不知道,小时候有一次就因为我骂了姐一句难听的话,那小子愣是用削铅笔的刀子捅了我一下,我这伤疤还在哩。依他的个性,他不杀了你也会剁了你!
不至于吧林木哥?水生恢复过来的脸色又煞白,你可别吓我。
我绝不是吓你,他山子发起狠来啥事儿都做得出来。
那可咋办呀?水生诚惶诚恐起来,你得帮我呀林木哥。
我怕帮不了你,我可不想惹他山子。
别呀林木哥,你得帮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给你跪下了……
水生说着真的跪在了地上。
林木好笑地看着水生说,你小子平时也人模人样的,遇见事儿咋这么软蛋呢。你快起来,起来!
我不起来!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水生低着头,几乎哭出声来。
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
水生这才爬起来,凑到林木面前说,那哥你快说我该咋办呀,我听你的。
你得走,离开村子。林木扔了手里的烟果断地说。
走?去哪儿?
去那儿都行,走得远远的。
那我家里咋办,我也没带钱呀。
家就别管了,你家里不是也没啥嘛。至于钱嘛,我这有点儿,本来准备进城办事儿用的,就先拿给你用吧。林木说着掏出两张红润润的百元大钞递到水生面前。
水生支吾着说,这……这咋好意思哩。
啥也别说了兄弟,谁让我拿你当哥们儿呢。你快拿着。
水生接过钱,激动地说,林木哥,你的情我记着,我水生要是有了出息,第一个就要报答你!
行了兄弟,啥也别说了,赶快走,说不定山子正满村子找你呢。记住,去那儿都行,别去省城。咱村里有不少人在省城打工,说不定山子能想到你往省城投奔,会去找你哩,那小子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水生点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林木闭着眼长长地吁了口气,转身往村里走去。
在村里那棵最古老的槐树旁,林木遇到了急冲冲脸色很不好看的山子。
林木说,兄弟,咋去了这么老半天,你那鞋咋还没换呢?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山子说,对不住你哥,今天我不能陪你去城里了,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儿。
咋了?
山子脸红了半天,说,是丑事儿,我说不出口哩。
哥又不是外人有啥不好说的,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说?
回头再说吧,我得找水生哩。
水生?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走走走,咱还是到我家去说吧。
到林木家,坐定了,林木奇怪地问山子,到底出啥事儿了,你找水生干啥?
山子愤愤地说,水生那小子不是人哩!
咋回事儿?
我刚才回家,看到水生和梅子在我家床上……
山子说不下去了。
啥?有这事儿?林木惊愕地瞪大了眼,早知道有这事儿,我一定帮你抓着他了。我刚才在村头看着他了,他还借走了我两百块钱哩,说是有急事儿要去省城。
这小子跑得还真快!
林木思索着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你说叔的死会不会跟这件事儿有关系?会不会是他们很久前就有事儿了,而叔察觉了,他们就想办法谋害了叔?退一步说就算叔不是被他们谋害的,也一定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事儿一时生气急火攻心才去的,那他们也是害死叔的间接凶手啊。
山子皱了皱眉头说,这我倒没想到,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觉得你绝能放过他,别说是跑到省城,就是跑到边疆也得把他揪出来!
他真的说要去省城了?
他是说的去省城,应该没错,咱村里有不少人在省城打工,那小子肯定是往那儿投奔。
你说的没错,别说是跑到省城,就是跑到边疆我也把他揪出来的!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马上就去省城。
你等会儿兄弟,我骑上我的电动三轮车,我送你去……
前一天上午,林木背着手小心翼翼地进了山子家的院子走到正屋门口,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山子兄弟,在家吗?
梅子从里屋出来,看到林木,愣了一下,小声说,他不在,你咋来了?
我知道他不在。林木进了屋笑嘻嘻地说,我看到他又去他爹的坟头了。
那你还来!梅子瞪了瞪林木。
我想你嘛!林木依旧笑嘻嘻地,这些天,我不能来找你,你不能想办法去找我吗?你咋这么狠心,你就不想我?
这话你也敢说,梅子不安地往屋外瞅瞅,要是让人知道,山子能饶了你我?你不要命了!
我当然要命,我还要舒舒服服地和你在一起哩。你不用怕,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要把山子撵出去,不能让他留在家里给他爹守孝。
真的?你能有啥办法?
我要是说了,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你爱说不说,不说就快滚!
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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