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早上醒来的时候,男人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看着男人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紫云心里暗自好笑。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瞥了男人一眼,说:“怎么,昨天晚上闹腾那么凶,现在知道害怕了?” 男人穿好了衣服,惊魂未定地看了看紫云,说:“小姐,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嗬,你倒先兴师问罪了!”紫云撇了嘴嘴,“昨天晚上是谁死抱着我不放把我剥得精光精光啊?是谁像头牛似的趴在我身上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啊?”
“小姐,你是说我……”
“你不是这么快就忘了吧?昨天晚上你喝得东倒西歪路都走不好,我可是好心好意把你扶了回来,你倒好……”紫云不无气恼地把脸转向一边,“也怪我,谁让我多管闲事来着。”
“对不起,小姐,”男人一脸愧疚地看着紫云,说,“昨天晚上我确实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才会……是我对不起小姐,小姐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
紫云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和煦的阳光一下子包绕了她。她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着男人,说:“本小姐向来大人有大量,既然你是酒后失态,我不会为难你。你不用再那么紧张,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在宾馆里是做那种特殊服务的。”
什么?男人意外地瞪大了双眼。
“干吗这么看着我?”紫云淡淡地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如今做这一行的都车拉船载了。”
“小姐这么年轻,随便找份工作都可以自食其力,怎么会……”
紫云抽出一支雪茄叼在嘴里,点燃了,走到沙发边坐了慢条斯里地抽着,说:“我也不想这么作践自己,只是我找不到比干这个来钱更快的路子。”
“你那么看重钱吗?”
“当然,我一天要有好几百元的花费。”
“为什么?”
“因为……”紫云苦笑了一下,仰脸看着天花板,“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吸毒,而且毒瘾很大。”
什么?男人惊谔,沉默。
紫云喷了个烟圈,笑着说:“怎么,吓着你了?”
男人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紫云,说:“你试过戒毒吗?”
“试过。我有一个女儿,已经十多岁,很快就长大了,我不想她长大了会恨我或者看不起我,更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她,所以我曾试着去戒毒,而且试过好多次,可惜每次都是半途而废。”
“戒毒是很不容易,但如果你真的想戒,也一定能戒掉。”男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是一个吸毒者,而且为了吸毒我曾把我最爱的妻子灌醉了酒让一个很有钱的老板去蹂躏。当我妻子醒来明白一切的时候,她伤心地自杀了。她的死震撼了我,我伤心得死去活来,甚至想陪她一起死。后来虽然我戒掉了毒,可我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我的妻子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悲伤的经历,”紫云丢了手里的烟凝重地看着男人,“昨天晚上你一直雪儿雪儿的喊,雪儿就是你妻子是吗?”
“是的,”男人脸上爬满哀伤,“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她,我每时每刻都在期望她能回到我身边,虽然明知道这对于我永远都只是奢望了。所以,小姐,我希望你能早日远离毒品,别等到酿了苦果再后悔呀。”
“谢谢你的开导,我想我一定会想办法戒毒的。”
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百元的钞票递给紫云,真诚地说:“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对你戒毒的一点帮助。
“大哥,你千万别这样,我是需要钱,但我也不会随便拿别人的钱。”
“怎么是随便拿呢?昨天晚上我冒犯了小姐,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紫云笑了笑,说:“别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你能给我上这一课,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呢。”
“不行不行,”男人硬把钱塞给紫云,“这钱你一定得拿着,不然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会不安。”
紫云推住男人的手,说:“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但这钱你还是收起来吧。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也是我们的缘份,我们做个朋友不是更好吗?”
“这样吧,”男人看着紫云说,“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你说一声,我一定会尽力帮你。还有,我还是希望你能早日戒毒,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的。”
“我会的,一定会。”
和男人分别后,紫云辞掉了宾馆里的工作回到了家里,她真的要戒毒了。可戒毒说到容易,做到太难,她坚持了三天,还是功溃一岿。她又无法自控地回到了宾馆。
那个周日的下午,紫云坐公车回家去看女儿。这是紫云和女儿的约定,每个周日的下午她都会回家陪女儿一起出去玩。在下公车的时候,紫云看到站牌旁边有好多人围在一起好象在看什么热闹,她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当紫云挤进拥挤的人群看到里边的情形时,她目瞪口呆地楞在那里。里边那个跪在地上正向人们乞讨的小女孩竟是她的女儿。
“叔叔阿姨们,求求你们给我点钱吧,”女儿流着泪说,“我妈妈得了病,可我们没钱去看医生,我妈妈每天只能躺在家里,她真的好痛苦,看到妈妈痛苦我也好伤心,我求你们能给点钱,让我妈妈能去看病,等我长大挣了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我求求你们了……”
女儿说着不住地向人群磕头,可没有一个人给钱。
“求求你们了,叔叔阿姨们,你们就给我一点钱吧。”女儿仰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人群,“请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女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支削铅笔用的小刀子猛的刺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鲜红鲜红的血立刻顺着胳膊往下流。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紫云大惊失色地拼命往里边挤的时候,女儿已被一个抢先挤进去的男人抱起,是那天晚上紫云遇到的那个男人。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女儿依偎在紫云怀里一脸认真地看着紫云,说:“妈妈,你的病好了吗?”
“是啊,妈妈好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紫云在女儿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怎么,不相信妈妈呀?”
女儿高兴得双手拍得啪啪响:“好高兴啊,妈妈终于戒毒成功了。”
“你说什么?”紫云疑惑地看着女儿,“你怎么知道妈妈吸毒的?”
“我,我……”女儿低下了头。
“你说呀。”
女儿仰起头看着紫云怯怯地说:“是……是那天在街上带我去诊所的那位叔叔告诉我的。本来我答应他不说出来的,可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妈妈,那天我在街上说的和做的都是那位叔叔教我的,我的手也没有一点事,那位叔叔是个魔术师……”
紫云楞在那里,泪水打湿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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