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孩双手闭合着,低下头在一个朝向太阳的窗子前诚心祷告:谁了解我的心充满苦痛?上帝啊!你在听我祷告吗?如果能够的话请你赐给我一双腿,让我可以走路。我的前路灰暗!神啊!你可否听听我的祷告!你真的在听吗?说毕,男孩的脸上“哗拉拉”的流满了闪烁的液体。
他已经无数次向上帝哀求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回复。无论是走到哪里,他都会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奇的向他张望。原因是他的大半条腿已经没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得靠着轮椅。他渴望像普通孩子一样在大地上奔跑;他渴望能穿上一双运动鞋;他希望现在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有腿的日子除了自己还能有谁比他更明白呢?没有人懂他,爱他,连爸爸也没有多关心他。
他的腿是在一次车祸中失去的。但最可悲的却不仅仅是失去腿而已,还失去了一个热切深爱着他的妈妈。记得在妈妈的葬礼上,看着妈妈安详的脸。他有些恨她却又恨不出来。妈妈你为什么走的时候也不和我告别呢!他把脸都哭肿了也不能抹平心中失落痛苦。这时他摸着空荡荡的裤袖,看着往昔充满欢乐的家。心仿若石沉大海,几乎要把身躯一同拉进深渊。豌豆大的泪水总是不知不觉的涌动。我能干什么?我不能踢我心爱的足球?有哪个女孩会喜欢没有腿的我?我是个残疾,残疾残疾的人?他无数次向上帝大声呼喊,上帝啊!如果你长眼的话,请给我一双腿!想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鞋子放在窗台上,希望明天他能穿着鞋子上学。他想到看来长大后不能拉着新娘的手跳舞了。
爸爸总是起早晚归,回来时总是说会说上些骂人话。这天凌晨时分,他回来了,带着阵阵的骚味就立刻大字型的躺在床上不拖鞋子也不洗澡。男孩知道爸爸一定很辛苦。他推着轮子,艰难的一步一步的走进爸爸的房间。妈妈不在了,房间变得糟蹋而凌乱。报纸随地都是,香烟放在烟灰缸里仿佛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看着爸爸有节奏的呼吸,腹部一涨一缩的,男孩心里好象有了着落点。爸爸,看着你平安回来。我很高兴!每天看见你是我最开心的。没了妈妈!我们要坚强。他低声的在爸爸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用毛巾擦着爸爸头上的汗液,再把家中的小风扇打开。风扇呼呼的唱着只有它才会有的独特的旋律。然后,他再一次转动轮子,把自己推回到房间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他每次做梦总会梦见他一家,爸爸,妈妈,哥哥,和自己。男孩总喜欢追逐着他们的身影,可却似乎永远也捕捉不到。梦醒了,他发现枕边一滩咸咸的水。他觉得自己活在深渊里,看着昔日幸福的家。他想幸福已离他远去。
上学是最麻烦的事,又要刷牙又要穿衣服和吃早点。男孩总是在做早点时唠叨这几句话。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却百做不厌,那就是打开邮箱,看看哥哥的信件。虽然每次哥哥的信总只有三四句话,可不要紧,只要是哥哥的,一切他都喜欢。他为哥哥自豪。哥哥呀,不仅长得帅气而且还是个读大三的大学生呢!男孩每天到会盼望着信箱里的那份“礼物”,其实更多是渴望那份沉甸甸的亲情。
这天,男孩子终于发现的渴望已久的信。
信中写道:弟弟,下一月,我回来。我还有带这礼物给你们呢。爸爸弟弟请保重身体。
上学是件超痛苦的事。男孩不仅去厕所麻烦,还要面对那些“自大狂妄”的同学。他向他们仍纸球,偷偷的把面包碎放在他们的本子上,还把嚼过的口香糖放在椅子上。男孩喜欢看见他们被他的恶作剧搞得鸡飞狗走的表情。他喜欢欺负成绩好的学生。不为别的,可能是因为太过羡慕吧!这就是回答他老师的答案。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回到学校里,把纸球准备好,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嚼。在其他同学看来,他淘气,他叛逆,他不值得同情。其实殊不知他最需要的是仅仅是关心。可能这一切都源于自卑和渴望关注吧。
上课铃打响里,男孩偷窃的笑了笑。
一个优雅美丽的影子首先映入他的眼帘。她穿着一身白色花边的连衣裙,很时尚但却不失大方。她的脸上化着淡雅的妆,飘着清清的香味。男孩被这个老师的一举一动惊呆了。这并不是出于对美丽的渴望。而是因为这老师的装束打扮很像一个他热烈想看见的人,他妈妈。一种几乎想冲破他的喉咙的力量将要迸发。他想大喊道,妈妈,妈妈…。。虽然这个老师还很年轻,但却有一种与妈妈很相象的东西,那就是开朗而稳重的笑容。
男孩放下手上的纸球。那一堂课是他听得很入迷。
那女老师是教语文的叫玲。听说玲老师的文章写得很出色。男孩便开始着迷于学习作文。男孩经常有意无意的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每当,他闻到老师身上那一股淡淡像妈妈的味道,一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仿佛看见了他妈妈。这种感觉说不上是依恋也算不上是爱慕,只是一种渴望妈妈的感觉吧。期末到了,男孩的语文成绩有点麻烦。玲老师便安排男孩晚修时去办公室补习。
玲老师知道男孩的家庭是个怎样的家庭,是从男孩的玩伴那知道的。别的老师似乎对男孩很不理解,不过看着男孩腿上的问题,校方对男孩也不会做大的处分。可是他们却总会有意无意的说些伤害男孩的话,例如,“没家教的孩子”,“这孩子真的没妈教的”,“蠢货”。一系列对其他孩子来说无关紧要的问题对他来说却是灾难。玲老师似乎很爱惜这孩子。她喜欢把手轻轻的放在孩子的头上,温柔的说:这天又闹出什么大事来了。每每这,男孩总把肚子里的苦水吐出来。甚至是哭也可以做到是无忌惮。
从那些天开始,男孩喜欢写作喜欢上的语文。语文成绩彪升,男孩发现他已经爱上的写作了。他已经找到生命的动力了。还有一个让他感到吃惊的重大发现,他已经不是很热烈的怀念妈妈,而是转变成对老师产生了淡淡青涩的仰慕。
这些天来,爸爸总是忙着自己的事,这让他很不高兴。可是有了玲老师的安慰,一切都会好的。
一个月过去了,这些天来,男孩给自己多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好好读书,要用成绩回报玲老师。其实心底里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要让玲老师知道他是一个有出息的男子汉。
一个月的过去代表什么,那就是代表亲人的团聚。男孩早早的起床转着轮子马不停蹄打扫房间和做菜做饭。哎!垃圾可真多。那老爸真的很乖去买菜了。到6点了,哥该到了火车站吧!不知道哥哥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男孩笑着自言自语。橙橙的秋来了,他家门前的枫树落了几片嫣红的叶子。男孩叫隔壁的孩子拿了几片,说是用来点缀下家门的,家门实在太过单调了。这时菜刚刚好了,一桌满满丰盛的美味堆在桌子上,连以前是妈妈的拿手好菜,男孩也做的有板有眼的。
叮铃铃,门铃响了。
爸爸,我回来了。看看我带了什么礼物给你们。一身西装打扮显得眉清目秀的哥哥走进大门嚷到。
哥,是啥礼物。是电脑吗?还是MP4呀!男孩的心里砰砰的跳动着。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过。
父亲看了看哥哥的背后,哇的一声惊喜的大叫声。
小子!讨老婆就是给我爹最好的礼物吗?爸爸乐得合不笼嘴看着哥哥背后的那女人。
男孩呆了。他充满期待的看着哥的身后。好漂亮啊!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正定眼看着他。女人的气味很熟悉。过了几秒后,男孩惊讶的大喊起来,玲老师!是你吗?
女人先是惊讶,然后对他展现出一种充满女人母性爱的微笑。
男孩的心中莫名生出伤感来。他的眉毛僵硬的颤抖下,嘴唇欲言又止。这天在饭桌上,玲老师大赞饭菜的味道真是棒极了。玲老师一个劲的往哥哥碗子上夹菜。他们在男孩面前表现得亲密极了。男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知道他不应该痛,他也没理由去痛。他仰慕的是一个不该去仰慕的人。这人既是哥哥的未婚妻也是男孩的老师。即使哥哥的未婚妻不是她,玲老师也绝对不会爱上他的,因为她是个好老师而已。男孩想了很多,抿着唇一声不响的回到房间里抱着枕头,想止着泪水却又不能够。他看见挂在自家门前的几片枫叶掉了下来,被风卷上了天空,飘走了。辛辛苦苦在家前挂上的枫叶飘走了,真是他妈的。真该死的天气,男孩愤怒的说道。
转念一想,妈妈死前不就是像一片枫叶一样吗?走得那么的无声无息。也许生命就是毫无声息的来,毫无声息的走吧!死亡 出生都是毫无声息的,身边的事物也一样罢了。其实我应该珍惜自己拥有的。或许有一天,他们和自己珍惜的一切也会一同这样子离开我的。
或许我会失去他们的爱。
这时枫叶飘得很高很高,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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