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午夜的宁静,也惊醒了熟睡的人们,紫竹园小区A座4楼门前,警察和医护人员在闪闪的警灯照射下出来进去地穿梭着。一会,一个少妇模样的人被担架抬进了救护车,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婴儿迅速的钻进了车里,救护车拉响警笛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又过一会,一个30岁左右的女子带着手铐被押上了一台警车。从楼外看去,3楼B室里照相机闪光灯发出刺眼的光线,小区的住户都打开窗户,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正是2005年七月的一天凌晨一点。
清晨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照进了医院的抢救室里,屋里显得安静和柔和,躺在床上的少妇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紧急救治,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旁边的一张床上睡着一个大约一周岁的婴儿。护士轻轻地走了进来,检查一下挂在少妇手上的吊瓶,低头看看旁边的心脏监护仪,又看看孩子,轻轻地走了。
这个少妇就是赫赫有名的"金城大酒店"老板的太太,她的名字叫陈春兰,帮丈夫经营一个餐饮、洗浴、娱乐、住宿一体的大酒店,固定资产就有三千多万,员工300多人。这个刚刚离开农村几年的小姑娘一下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富婆,这还得从另外一个女人谈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李来凤,和春兰同住一个村,而且是邻居,比春兰大8岁。
春兰18岁高中毕业什么也考上,天天懒洋洋的东家走、西家串的,一天,春兰在村口大树下站着,远远的看见一个着装艳丽的女人骑着一台暂新的大摩托飞快的向村里驶来,慢慢的越来越近,摩托车卷着黄沙围着她转了几圈慢慢地停下,车上的女人摘下头盔和墨镜,看着春兰嘿嘿的笑着,春兰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高兴的喊着:"来风姐!"顺势跑了过去。
"在这犯什么傻呢,我的小美人?"来凤说着话抬腿下了摩托车,"我还能干啥,没事瞎转悠呗。"春兰笑着答到,"嘿!没考上大学算个屁事,这年头干点啥都一样挣钱,就凭你这小模样到城里干啥不行,等过几天姐姐带你进城转转,开开眼界,走吧,今个姐姐带你兜兜风。"说着两个人骑着摩托一阵风似的向村里开去。
来凤从小就失去父母,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初中刚毕业就就一个人跑出去混了,现在正和一伙人搞传销,十几年的工夫在城里也混出了名,社会上的人都叫她"凤子姐",黑白两道都有点小名气。凤子姐做事爽快,出手大方,在道上挺受人尊敬的,有一次凤子姐从商店出来,看见两个人在祸害自己的摩托车,一气之下便和对方打了起来,惹来了一帮人的观看,但是,一个女人怎么也撕打不过两个小伙子,凤子姐急中生智,从挎包里掏出2000元钱喊到:"谁能帮我出出气,这两千元钱就归谁!"凤子姐的话音刚落,就从凤子姐身后串出一个人来一把把两千元钱抓过去,大声说道:"大姐,这买卖哥们做了,来呀!伸手!"说话间跳出十来个社会混子,十多分钟的工夫两个小子被打的血肉模糊,跪在地上一口一个大姐大姐的求饶。凤子姐又从兜里掏出200元钱扔给两个挨打的人说道:"别怪大姐心狠,你们俩也太气人了,拿钱去医院看看吧!"在周围一片赞叹声中凤子姐骑上摩托跑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凤子姐开始认识了帮她打仗的这个人,他的名字叫"乔三儿",并来往十分密切,乔三儿是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做的人,比凤子姐大三岁,凤子姐天天和乔三儿进饭店,进歌厅,架不住乔三儿金钱的诱惑和百般纠缠,慢慢的把女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也交给了乔三儿,乔三儿也把吸毒的本事教会了凤子姐。
从此,凤子姐变成了乔三儿的娱乐品和挣钱的工具,成了名不符实的夫妻。一天晚上乔三儿躺在床上说:"你TMD和我扑腾一辈子也不如春兰那个臭丫头,是你把她带出来的,几年的工夫人家成了富婆,你就不能想办法从她那弄点钱?" 凤子姐陡然打了个冷战,把刚点燃的烟用脚狠狠地踩灭,骂到:"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春兰是我的干妹妹,不许你打她的主意"又说道:"春兰没少帮助咱们,上次你欠上家的六万元钱毒资要不是春兰替咱还上,你的小命早让那帮毒贩子给拿去了,再说,我身上穿的带的金银首饰差不多都是春兰给我买的,你要是打她的主意我就和你拼了!" 乔三儿看着凤子姐急眼了,只好惺惺的说道:"不是你说她家的保险柜里有好多金银首饰和现金吗,要不然我能有想法吗。"春兰也没理他,重新点上烟向阳台走去并说道:"这屋里没人味儿,我出去透透气。"
凤子姐坐在阳台的凳子上,凉爽的晚风勾起了她对春兰的记忆,是啊!也就是在村头的偶然相遇春兰才和她进了城,并把春兰托人安排到金城大旧店当服务员,春兰的俊俏和农村姑娘那种淳朴一下子吸引住了酒店的大老板王金城,这个军人出身的汉子比春兰大了14岁,前妻死了四年了也没再娶,从见到春兰的第一天起就像着了魔一样,但春兰始终不答应,说来也有点怪,男人是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也是赶巧,春兰的爹爹得了心脏病,来城里住院治病没钱,金城花了五万多元给老爷子心脏下了支架,救了老爷子的命,老爷子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就劝女儿答应了这门婚事吧,春兰欠了金城这么多的钱,虽然金城当初说这钱不要了,但这可是一辈子的人情呀,所以,主动求凤子姐从中做媒,一天,春兰在金城的办公室怯生生的问金城:"你能帮我家买一台拖拉机吗?"金城满口答应,就这样两个人的婚事成了。三天候,一台崭新的拖拉机开到了春兰的家,半年后,春兰家的土坯房变成了三间大瓦房。
凤子姐从此腰杆子也硬了,进出大酒点更随便了,因为是她不光是春兰的大媒人,因为伺候春兰坐月子后就成了春兰家的常客和春兰孩子的干妈,又和春兰拜了干姐妹,春兰生的小宝宝凤子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也难怪毕竟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一周岁的孩子一般话都能说上几句,孩子一看见凤子姐就喊妈妈,凤子姐一想到这儿就高兴的直流泪。
屋里头雷一般的鼾声不停的传出来,时钟已经指向后半夜两点,凤子姐拽一条毛巾被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的上午十点钟凤子姐才醒过来,她睡眼惺惺向卧室里看了一眼,发现平时像懒猪一样的乔三儿突然不见了,她联想到昨天晚上乔三儿说的话,心里一阵发毛,因为金城出差了,小保姆又回家了,她赶紧给春兰打电话,听到春兰在电话里挺好的,她告诉春兰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并告诉春兰晚上她过去陪她。就在这时乔三儿回来了,就听见乔三儿把一串钥匙偷偷的放到自己挂在门后的兜子里,并打着口哨两眼色咪咪向她扑来,此时的凤子姐满脑子都是乔三儿昨晚说的话和自己的那串能打开春兰家的钥匙,麻木的承受着那兽性般的肉体折磨,十几分钟后,心满意足乔三儿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卧室睡回笼觉去了。
凤子姐光光的身子平躺在沙发上,无语的眼泪顺着鬓角流淌着,她很清楚乔三儿一定是配好了春兰家的钥匙,这只没有人性的狼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她想到春兰和金城两口子的善良和平日对她的帮助,想到那可爱的小宝宝,听着屋里那如雷的鼾声,想到这几年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帮助乔三儿倒白粉害人,天天心惊肉跳的,今天说什么也要保护好春兰妹妹和她的孩子,想到这里她穿上睡衣,在衣柜的底下那出一个用黑塑料带,这是凤子姐用倒白粉的钱从黑市上买来的一把手枪和十发子弹,是准备在交易时用来防身的,她真想此时就一枪打死乔三儿,但无凭无据的恐怕事后说不清楚,她急忙穿好衣服,把手枪装进背篼,下楼骑上摩托到银行把仅有的四万多元私房钱都取了出来,然后直奔乡下,因为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从小把她养大太不容易了,自己真的出事了,对奶奶今后的生活也是个交代。伴着泪水迎着对面吹来的风,此时的凤子姐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因为今天自己不再是去倒白粉害人,而是要去帮助别人。
从奶奶家回到城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街上的路灯都已经亮了,在路上她给乔三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外没面打麻将,今晚就不回去了,然后找一家僻静的小饭店勉强吃了一碗面条,因为心里有事实在没有胃口,到春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的九点半,和往常一样小宝总是要过来和干妈贱一会,姐俩也总有唠不完的嗑,直到小宝睡到凤子姐怀里才算拉倒,凤子姐把孩子放到春兰的床上,对春兰说:"你们娘俩先睡吧,我要看会电视。"春兰知道凤子姐是一个夜猫子,也不理会她,自己哄着孩子睡去了。
春兰家的房子200多平米,四室两厅,凤子姐就坐在侧厅里打开电视,并沏上一杯咖啡,打开平时自己最喜欢的电视剧频道,她听见屋里娘俩都睡着了,悄悄的从挎包里掏出那把手枪,拉开扳机放到自己的腿边,大约12点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她只觉得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此时的凤子姐开始紧张了,听见门钥匙喀哒喀哒的转动声,她真后悔自己没早一点把事情告诉春兰,只好拿起手枪悄悄的藏到了沙发的后面,乔三儿的身影闪了进来,并直奔春兰的卧室走去。凤子姐贴着墙跟了过去,不一会就听见春兰和孩子喊叫声,凤子姐疾步串了过去,顺势打开了灯,只见乔三儿一手掐着春兰的脖子,一手拽着小宝的小腿,乔三儿回头一看是凤子姐便骂到:"你这个臭婊子,还不过来帮我一下!"凤子姐用枪指着乔三儿厉声说道:"你现在就走,咱们算没事!" 乔三儿根本没有悔意,扯着孩子的小腿扔了过来,凤子姐一把接住孩子,乔三儿用两只手去掐春兰的脖子,凤子姐开了第一枪,打在乔三儿的后背上,凤子姐开了第二枪,子弹正好穿透了乔三儿的后脑,乔三儿鲜血立即溅满了墙上和床上,身子像死猪一样的倒在了床边。此刻的凤子姐把枪扔掉,怀里抱着孩子,两条腿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伴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凤子姐拨通了110电话,就这样才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七天后,春兰和孩子在医生的救治下完全康复了,被出差回来的丈夫金城接回了家。此案子经过公安局三个月后的调查最终有了结果,凤子姐因涉枪和毒品被判了15年,但因有救人立功和主动揭发黑社会贩毒的表现,特轻判服刑4年,缓刑2年,并实行强制戒毒,以观后效。
深秋的早晨,押送凤子姐的警车从看守所的大门开出,早就停在路旁的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也随后跟了过去,车里坐者金城春兰两口子,后坐上坐着凤子姐的奶奶抱着春兰的宝宝,两台车一前一后向80公里的城外戒毒所开去。
在接待室里,凤子姐抱着宝宝泣不成声,春兰扳着凤子姐的肩膀劝说道:"姐,在里面好好改造,你就是我的亲姐,我会常来看你的。" 金城也安慰说:"你的奶奶就是我和春兰的奶奶,奶奶今后就住在我家,我给她养老送终。"奶奶激动的用手拍着凤子姐的头说道:"咱们娘俩算遇上活菩萨了,你在里边可要要强啊!" 凤子姐扑通的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伙放心吧,我会想你们的,特别是宝宝,别让他忘了干妈!"会见的时间到点了,凤子姐把孩子交给春兰,一步一把泪的离开了接待室。
黑色的轿车开出了戒毒所,车上的人都默默的掉着眼泪,只有宝宝自己在喊:"干妈!干妈干啥去了,我要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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