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花开花落几春秋,人世沧桑,物换星移, 漫漫人生路,有你、有我、有他,纵然这年华似水流,也隔不住我们深深的眷恋,一段如诗般的青春岁月,我们曾经走过,哭之、笑之、爱之
--题记
历经数载寒窗苦读,同学们终于如愿以偿地跨入了梦寐以求的大学,这里的一切对我们而言,都充满了陌生与新奇。按照惯例,学校先是在礼堂举行了开学典礼,然后为新生举办为期一个月的军训。
军训那天早上,我们整齐地排好队伍,一个相貌英武的教官很快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他瘦高的个子,皮肤是那种健康的黑红色,看年纪比我们稍长几岁。他先来段简短的自我介绍,接着宣布一下军训纪律,然后按照军训项目,逐项开始训练。教官不苟言笑,经常阴沉着一张脸,极具威严性,害的同学们整天也很紧张,特别是女同学暗地里叫苦不迭,因为他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记得开始接受内业训练时,教官亲自来到寝室为我们做示范。他四周环顾了一下,选好了一床被子。那床被子是我们舍长小芮的,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教官把被子打开,然后边讲边示范。他教我们如何掌握叠被子的要领,叠出来的被子才有棱有角,不但讲解的透彻,而且示范的也很到位。我们看到汗水不断地从他脸上流下来,他也顾不得擦一下,望着他叠好的被子,不由得从内心发出一声赞叹。
我们寝的舍长小芮是个性格乖巧的女孩子,特别生就了南国女孩子的秀气和白净。她看教官的汗不断地顺脸流下来,就拿了块毛巾递了过去,教官感激地说了句谢谢,然后露出了难得的一笑。"教官笑起来比严肃时帅多了"同寝的一个姐妹取笑道,我们也都随着笑了起来,这时小芮的脸有点不自然的红了起来。教官望着我们,脸一下子又变的严肃起来"好好练习,明天早上我来检查,不合格的被子我从窗子扔出去。"我们知道他不是开玩笑,都赶紧去练习了,被子扔出去倒没什么,但面子丢不起。
小芮看着我们忙碌,靠在床上悠闲地听着歌曲,因为她的被子已经被教官叠好了,不用象我们这么费事的去练习。我对小芮说"芮儿,你还是练习一下,不然明天早上现练习恐怕来不及。"她笑了笑对我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晚上休息时,她没有打开被子,而是拿出一条毛毯,盖在了身上。后半夜气温很低,我听到她打了两个喷嚏,就悄声地叫她过来和我一起睡,她知道我是怕她感冒,也没谦让就过来了。看看大家都睡的很熟,小芮悄声地问我"雪,你觉得教官这人怎样?
"不怎样,凶神恶煞似的
"我看他这人挺不错的,我就喜欢军人,有男子汉气概"小芮一脸陶醉的表情。
"赶紧打住,你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别乱说,他怎么能喜欢我?
"你最好别乱想,他也就是一军人,你可是大学生,他不适合你"小芮听了我的话,笑了笑但没再说什么,我们都陷入了沉思。
这周训练的是集合速度。快吃晚饭时,教官说可以去休息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赶紧跑到楼上的寝室躺一会儿,小芮跑过来告诉我,她去洗头发,有事叫她。还没躺上十分钟,集合的铃声就响了起来,我强撑着坐起来,铃声就是命令,得赶紧下楼。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正在洗头的小芮,又急忙折回来去叫她,她把湿淋淋的头发简单擦了一下,就和我一起下楼了。跑到楼下的时候,还是来不及了,同学们都已经到齐,数百双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焦点,我心虚地喊了声报告,教官冷冷的眼神扫过我们,然后说了句归队,并警告不允许有第二次。我看到站在我前排的小芮,头发上滴落的水珠已经把毛衫都湿透了,由于傍晚的气温比较低,她忍不住一阵哆嗦,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旁边队伍传来几个男生压抑的嬉笑声,我知道此时的小芮一定很尴尬。教官的眼光扫了小芮几下,然后我听到他喊了句解散的号令,同学们如获重释般的四散而去。教官叫住了小芮,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然后朝她摆了摆手,就独自向校外走去,我们两个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的背影。
我和小芮回到寝室,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发高烧,第二天我去给她请了病假。当大家都在教室里学唱军歌时,教官把我叫到门外,他让我带他去看看小芮。小芮看到他出现时,先是很惊讶,然后就委屈地哭了起来,教官看了看我,挺尴尬地说:"对不起,这次生病都是我害的"小芮哭的更凶了。我现在才发现,小芮和教官之间一定有什么隐瞒着我,我借口去打水,出了寝室。过了一会儿等我回来时,教官已经离开了。我问了小芮他们之间的关系,小芮坦白地说她给教官写过信,能看得出来教官也挺在意她,但教官并没有立即答应和她交往,一是部队纪律不允许,再者毕业后他们恐怕得天各一方,与其等着将来的悲剧,不如一切尽早的结束。我觉得教官说的很有道理,也劝说小芮,她只是笑了笑。
由于正当初秋时节,北方扬沙的天气比较多,整天站在室外风吹日晒,同学们的皮肤都晒黑了,教官说这叫健康。一个月的军训生活总算结束了,同学们又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我知道在军训结束的前天晚上,小芮和教官谈了很久,回来后她脸上有了笑意。
教官和小芮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同学们虽然不能理解小芮,但知道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也都希望他们最终能有个圆满的结局。接下去的日子,他们之间并没有随着军训生活的结束,而失去联系,虽然离的并不远,但由于部队纪律严格,教官平时很少有机会能出来,他们之间主要靠书信来往。有时星期天或节假日休息时,教官也会偶尔陪小芮一起出去游玩,这样一坚持就是近四年的时光。
教官转业后应聘到本市一家大企业做警卫,转眼间小芮也将面临着毕业。小芮家在苏州,父母都在教育部门工作,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不惜动用了一切人事关系,打算在她毕业后,安排她回苏州广播局工作,这也是小芮一直以来的一个梦想,但现在的小芮为了感情,却决定放弃这一切。她在实习期间,去找了父亲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帮忙,希望能达成自己的心愿,留在本市工作。我们都很敬佩小芮的勇气,她为爱作出的牺牲,让我们很感动,但她的做法,无形中却伤害了父母的心,他们不远千里,来寻找能让女儿回心转意的一线希望。
小芮固执的性格,竟让父母失望的拂袖而去,父亲临上车前曾意味深长对她说"女儿,你们不会走到一起的,总有一天你会为现在的固执而后悔".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小芮哭的很伤心。不久后,小芮得知自己竟被分配到距这里200多公里外的H市,这个分配结果让小芮和教官都感到很意外。父亲的学生打来电话,向小芮致歉,并说明H市那里的教学环境的优越性,不是谁想去都能去得成的。但那里再好,却让他们天各一方,事已至此,也只有先去报到,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小芮临走那天,教官送她到车站,彼此分开时,心情除了不舍还有几分失落。
小芮刚到H市时,由于人生地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总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她每周都盼望着快到周末,好回去和教官见面,时常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有一次教官对她说"芮,我们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结婚吧。"小芮听到后,没有立即应允,而是说"我想等工作调转到一起再结婚,我不想结婚后,也这样两地分居,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教官觉得小芮说的也有道理,两人都沉默了,对他们而言,此时感到更多的则是一种无奈,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时光冉冉,很快四年时间又过去了,小芮和教官都步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但小芮工作调转的事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她开始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由于她人缘好又肯上进,工作做的很出色,很快就得到了学校领导的重视。忙碌的小芮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她不再到处找人调动工作了,也暂时忘记了思念的痛苦,她把和教官见面的时间间隔也慢慢地拉长了。
有一次小芮重病住院,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不想告诉教官,是怕他担心。躺在病床上的她,就连喝口水都得自己下床,看到邻床上那位病友的丈夫用勺子耐心地喂妻子喝粥的情形,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流了下来。她想到了始终不可原谅她的父母,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婚姻,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自己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来到她的床前,她急忙用被子遮住了头,因为她知道来的一定是剑。这个追求自己多年却被自己一直冷落的同事,却总在默默地关心着她,她不想让剑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剑用手拉开她的被子说"这是我母亲为你煲的汤,快起来趁热喝点吧。"这时剑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慌忙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小芮拉住了剑的衣服"不用请医生,是我想家了"剑松了口气"这周休假回去看看吧"她点了点头。
她又回到了教官所在的这个城市,黄昏时的风很清凉,她和教官在湖边慢慢的散步,她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教官看了看她"芮,你瘦多了,是不是生病了?"小芮摇了摇头"你就没想过去看看我吗?"教官无奈的回答"芮,我不是不想去看你,你知道我的工作,很少有空闲……"小芮听了他的话不再出声了,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小芮不知道这样的路还要走多久才是尽头,八年了,就是抗日战争也该结束了,可他们还是无法携手走进婚姻的礼堂,她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错?
她抬头看了看教官,似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们这样终究不是办法,能调到一起的希望太渺茫了,现在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你就找一个,忘记我吧。"小芮说完这一切时,她没勇气抬头看教官一眼。教官听了她的话却异常的平静,他说"芮,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能力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该给予你的我都给予不了,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也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小芮听了教官的话心里很酸,她多希望教官能说句挽留的话,这样她也许就会动摇,会重新扑入他的怀抱,但教官却说了这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似乎一切又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她想起了父亲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难道这真是冥冥中的一种注定吗?她转过身来,抑制着眼里的泪水,轻轻地说了句"珍重",教官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她匆忙地转过身去,一任泪水流满了脸,而教官望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身钻进离此最近的一家酒楼。
远处风中传来那首忧伤的歌曲"在那些黑色和白色的梦里,不再有蓝色和紫色的回忆;在这个相遇又分手的年纪,总留下雨打风吹的痕迹;就让这擦干又流出的泪水,化作漫天相思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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