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野边上的一棵树木 我的手 进驻郊野的荒凉 十根手指头列队、冲锋 很快就占据了 郊野边上一棵光秃的树木 既然有那么多 绿色的芽叶 被关押在冬天的黑暗中 闷慌了 嗅到稍微的光明 闻见丝毫的温暖 争先恐后 乘机从我的指缝间 钻出头,探出身体 伸长舌头 啃食着天空中 白色的骨髓 急急忙忙下起 雪白雪白的细雨 直至树枝上的芽叶 微笑、蠕动 舒展身体,盛开 一片一片由黄转绿 树木的每一根枝条 可都是春天驶向人间的高铁 挤满了太多的游客 他们自由地谈论渴望 喜悦还有轻松 一点儿都不在意 空气中阴沉难看的脸色 枝条的每一片叶子 就是春天的旅馆 即使是孤魂野鬼 凶神恶煞 也能进进出出 无顾忌地讲述温暖 宽容、平等或者博爱 春天来了 人间的机械又发动了 一架架沉重的 布满云雾的机械 轰隆、振荡、疯狂 我摇手、摆手 使尽手的浑身解数 手可以占据树木 手比不上树木 手还得依靠树木 郊野边上的一棵树木 已经是唯一的一棵树木 没有被砍下 碾过、撕裂、压碎之前 始终孤傲、挺拔、无言 面对昊哑的天空 向着远方 很树木地站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