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野蛮的时间让老虎变得温柔,让人变得渺小 野蛮的时间是一门大炮,把一个哑巴轰入我的体内 经过了多少岁月秘密的流转,哑巴终于能够说出 我的两个情人的名字,一个叫龙王乡,一个叫黄连
我要在野蛮的时间里用眼睛去深埋命运的钉子 当所有的道路都在飞翔,我不得不从深井中 捞起人类的祖先,索要干净的脚印,我不得不 在睡眠的时候,让牙齿醒在口中,咬住尖锐的语言
只需要一只蜜蜂带路,春天也可能提前到达乡政府 春天,花的钥匙四处开门,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千重门 一场疾病高于一个母亲的声音,说,比闪电更快的是死亡 我知道我死了多次,一个乡村的梦和一亩三分地的幻象
还有一条腿高于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变成了甲虫或蜘蛛 还有一个我罪孽深重,不得不到地狱学习天堂的知识
B 手中有一个永恒的夜晚,我却并没有睡死过去 亲人们关在透明的牢房,有几个人正在发烧 不知谁喊了一声:老了。所有的人都开始越狱逃跑 外面正是冬天,他们不得不成为霜和雪的父亲
命运从来不是我的强项,失败更像大海 自从我看见你在流动,我的一生只能是 一座断桥,一年又一年多么清白的时间 马的四蹄藏在了内心依然飞驰如电
门缝的火焰再一次和我的眼睛进行交流 我却无法用双手去挖掘你繁花似锦的春天 比沙子更纯粹的是泪水,一颗又一颗正在逃学的路上 我已追不上泪水的欢乐,只留下灵魂的隐痛
另一个我走出了我的思想,成为一个时代的白痴 如果我爱你,大地就会显得拥挤,时间已远远不够
C 月光缝着河流的伤口,疼痛正在告别一个逝者 盛大的节日让世界升到空中,我的背后却永远有无数张嘴 我已经在幻觉中工作了大半生,骑的马越来越瘦 一面镜子里总是滚动着美丽而伤感的翡冷翠
谁是长满眼睛的树,眺望太阳穿上新衣 孤独的农业,我的骄傲。群众早已把梦带上镣铐 去交换一只狐狸。前世的乌鸦又在树上吃肉 寓言刚刚开始,狐狸的声音早已成为生活的经典
永远的乌鸦永远没有进步,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 肉在往下掉。只有我看见了,是翡冷翠像雪花一样 往下掉,掉在了龙王乡,翡冷翠便无声地化了 我已经在翡冷翠生活了大半生,眼睛正在瞎掉
我把生活的全部色彩涂在了一只乌鸦身上 我真的爱上了这个时代,狐狸升起了高高的吊桥
D 丢失的东西已经汇成了河流,正在穿越我的记忆 到处是看不见的火焰,浑然不觉的尘埃,以及 坠落的星辰,凋零的花瓣,砍下的头颅 昨夜的露水悄悄长大,映照万众的心灵
正午的蝉仿佛在遭受电击,声音与光芒交织的绳子 掉下来捆绑着我迟缓的家乡,家乡是时间的死囚 历史在喊:刀下留人。其实是要留下一条道路,一条 煮熟的道路。是体内的警报声让我呕出阳关大道
我的国家有两支队伍,一支和泥土作战,另一支 以语言为敌。我背着我的独木桥到了我的边境 大风吹散我的鼻血,在没有人的地方我一次 又一次重新出发,我要独自一人去热爱大地
独自一人 用泪水淹死所有的河流,让此岸与彼岸合二为一
E 我已来到这里,这里不是那里,我也不是你 头等大事是来,其次才是去。当这里成为了命运的中心 那里只能是边缘。邻家的女孩已经长大 她问我是谁,回答总是错误,沉默又不是我的意志
这里只是一张巨大的白纸,它弯曲的时候 一些人有名无姓,一些人有姓无名,一些人无名无姓 一些人是火光,一些人是灰烬,一些人是我 一些人是你,一些人是我和你共同投下的阴影
我不知道我在上升还是在下降,生与死是一对孪生兄弟 每天都在同一条路上争吵,这是他们的天性 在三维空间之外,邻家的女孩是你分了岔的时间 无中的有空穴的风漏了的船,带来了你的爱情和疾病
我一直在这里,这里就是那里,我就是你 来就是去。没有中心,没有边缘,其实也没有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