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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写下这个标题 我就沉默了 面对这个标题下的空白 我吸烟，一支接着一支 烟灰落了一地 还是没有下文 一片空白覆盖了我的躯体 和奄奄一息的灵魂 也许历史太过沉重 我那支轻盈的笔—— 曾经写过爱情和有关春天的笔 退缩了 但又倔强地伸出一双手 像种下的种子 生机勃勃，钻出了地面 颤抖着 我有钢铁一样的心 但我还是哭了 留下了泪水 就像这滚烫的诗行 只为祭奠那些死难的同胞 二 六朝古都，虎踞龙盘 春天里下着细雨 淅淅沥沥，缠缠绵绵 曾经吹来过惬意的春风 温暖着脸颊 扬起薄薄的衣衫 曾经的雪花，满天飞舞 飘飘洒洒，落在古老的城墙 以及少女的肩头 1937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没有雪花 天空却一直在飘落着 比雪花更多的 那是一枚枚鬼子精心制作的 炮弹 一直这样落着 大地上一片剧烈的疼痛 山河破碎，硝烟弥漫 三 撤退 逃跑 这是唯一的主题 先是国民政府 接着是达官贵人 接着是溃败的士兵 接着是老人、妇女和儿童 还有伤残的士兵掺杂在队伍里 潮水一般 退去 仓皇、恐惧 在每张面孔上 相互传递 就像一群迁徙的角马群 背对着野兽的袭击 四 日本鬼子 端着刺刀，开着坦克车 骑着高头大马 踩着中国人的尸体 就这样一路走来 1937年12月13日 来到南京城，占领总统俯 就在高高的尸堆旁边 日本鬼子 发出狂浪的笑声 欢呼胜利 南京城里飘扬的太阳旗—— 那个血红的太阳 用中国人的鲜血染红啊 五 我喜欢这样一位诗人 因为，他有着男人的血性 他把疆土比喻自己心爱的女人 没有一个血性的汉子 愿意将心爱的女人 与别人分享，或者遗弃 她是完整的 决不允许人动她一根头发 就是死 也要捍卫她的纯洁 有这样一个堂堂男子 爱自己的女人多好 能有这样成千上万的炎黄子孙 爱着自己的疆土多好 疆土 一寸土都不能让，多好 六 南京，国民政府的首府 子民百万 在国民党的眼睛里 就像是一枚棋子 丢就丢了 丢车可以保帅 所以 南京就是一座弃城 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 火烧毁圆明园时 清朝的皇帝和他的妃子 也是选择了 放弃 放弃就放弃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人民自有自己的选择 结果清朝覆灭了 国民党夹着尾巴逃跑了 七 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 看看历史吧，看看 在鬼子入侵南京之前 国民政府 干过一件大事—— 五次大围剿 动用上百万精锐部队 打一支抗日的队伍 围、追、堵、截 足足杀了两万五千里 杀得头破血流 在中央苏区 就有八十万人被杀…… 攘外必先安内 中国人打中国人 一个民族，一盘散沙 所以 日本鬼子 从一个弹丸之地爬上岸堤 所以鬼子烧、杀、淫、掠 在南京城里，血流成河 尸横遍地…… 八 一个民族 如果对另一个民族长期怀着仇恨或崇拜的心理 这就是一种弱国心态 原谅我的无知 林肯 我没有崇拜那个民族 崇拜美国的都去了纽约 崇拜法国的都去了巴黎 崇拜日本的都去了东京 …… 我还在这里 即使有些仇恨 我伤害不了任何一个仇人 不仇恨 不崇拜 那我们就这样面向未来吧 和平发展 但绝不放弃尊严 九 一个中年妇女向我诉说—— 我刚出生几天的孩子，他才那么大 用手比划着，鬼子从我的怀里 夺去，扔在地方上，又用刺刀挑起 我还为成年的女儿 就在我眼前几个被鬼子强暴 强暴 然后，在她的胸窝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 鲜血…… 我被鬼子强暴 在我的躯体里插满了鬼子的刺刀 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 捂着胸口说，几个日本鬼子 当着我的面***了我的心爱的女人 那是一种比凌迟处死还要残忍的刑罚 你看，我的胸口到现在还心如刀绞 十 向井敏，你杀了多少中国人？ 一百零六 野岩田，你杀了多少中国人？ 一百零五 是谁先杀到一百？ 杀得痛快，早已忘记！ 这次不分胜负 明天开始重新比赛！ 看谁先杀满一百五十名中国人！ 南京，紫金山下 这是两个日本鬼子的对话 杀人就像除草一样 收获中国人的头颅 他们杀得毫无顾忌 他们 是日本的英雄 可耻的笑容至今留在报纸上 笑容 笑容，又是笑容 你看，那个提着中国人头颅的鬼子 也露出魔鬼一样的笑容 这笑容映照着遍地尸骨 这笑容，来自一个没有人性的心脏 十一 从鱼雷营，到宝塔桥 沿着中山码头 来到煤岸港、下关草鞋峡 在放生寺在慈幼院 在地层之下 万千死状，累累白骨 白得如白纸一样 写满弹孔、乱刀砍戮以及 煤油焚烧的痕迹 一具白骨，一个生命 一个个关于屠杀和被屠杀的故事 于无声的静默之中闪现 又闪现—— 我听到鬼子 发出狂笑 手里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刺刀 伴着机枪密集扫射 是中国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想像，不由得不去想像 那些惨死的情形 是对人性的又一次摧残…… 十二 在外国摄影师拍摄的一组画面里 我看到中国人是怎样被活埋的 黑与白于无声之中淹没着痛苦的表情 一锹一锹的黄土从四面八方朝我和我的亲人 覆盖迩来，从膝盖开始，一点一点 漫过我的头顶 一片黑暗 暗的没有没有尽头 我的鼻孔里灌满泥土 憋闷 我挣扎，即使毫无意义的反抗 我愿意，把一双手 留在人间 是挣扎，是无声的抗诉 这惨绝人寰的杀戮 十三 1937年12月21日 一个老汉被几个日本鬼子 从自己的屋里揪出来 装进邮袋里 点着火 汽油一下子燃烧起来。就在这时 他发出了不可名状的喊叫声 他用劲浑身的力气 挣扎着 在地上滚动 滚动伴着烈火 鬼子的狂笑 口袋里发出的声音 惨绝人寰 是真实的呐喊 足以震撼整个世界—— 那火光 那刺目的火光 永不熄灭 十四 国际安全区 也不是安全的 正如一把门锁 不能锁住盗寇罪恶之手 对于那些已经丧心病狂的鬼子 ——野兽 什么国际条约 那不过是一纸空文 什么善待俘虏 拉出去就是一条死路 一个被双手反绑老汉，说 在安全区，华侨招待所中躲避的5000难民 被日军集体押往中山码头 然后用机枪射杀 咔、咔 咔、咔、咔…… 几十挺机枪 从上白天一直响到黑夜 他们 一排排倒下 鲜血染红了滔滔江水 十五 在血醒和死亡笼罩之下 南京喘不过气来 到深夜杀戮还没有停止 伴着鬼子的狂笑 是一些少女的惨叫…… 给我一粒子弹，快点 快点 让我怀抱着这粒子弹 快快死去 我要保全圣洁的躯体 这是当年南京城里一个女人的渴求 想像，死，是多么可怕 沉入黑暗的谷地 可是，比死更可怕的是 面对鬼子的蹂躏 蹂躏啊…… 十六 那些惨绝人寰的杀戮 无异禽兽 不，连禽兽也感到可耻 所以鬼子封锁消息 从记者手中夺过胶卷 因为，它记录着真实的历史 胶卷可以撕毁 但历史的真实 谁也无法撼动 不许可 在残杀中国人的照片上 可以清晰的看到 这三个大字 像一只遮羞的手 意图遮住罪恶的嘴脸 更像一只血红的手印 抽打在鬼子的脸上 用活人进行刺杀训练，不许可 残杀俘虏的伤残士兵，不许可 活埋手无寸铁的百姓，不许可 不许可…… 不许在中国的土地上残杀中国人 十七 1937年12月13日 历史定格在那里 越来越清晰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每时每刻都在远去 渐渐地 远去 在不久的将来 也会远去 没有了仇恨 似乎也就没有了爱 唯一不变的是被屠杀的历史 300000遇难同胞 沉入泥土 也看着未来的天空 十八 在铁证面前 至今日本人还不承认 还在叫嚷着“那不真实” “那不真实”—— 不管你认不认它 历史事实在那里 1937年12月13日 以及以后六个星期的残忍杀戮 铭记，这段耻辱的历史 这并不悲哀 然而忘记 未来的路指向何方？ 历史警示别人 也是自醒—— 勿忘国耻 更要我的祖国强大 不放弃每一寸土地 十九 和平大钟 沉默着 像一位守灵的老人 缄口不言 我说，您开口啊 说说 说给日本鬼子听 他们依然不肯承认的滔滔罪行 说给还不知道南京大屠杀的中国人听 听听如今他们有什么的表情 他还是不言不语 斜眼看过 大理石碑上 那个数子 300000 中国人，你数数吧 如果你还有耐心数完 就听他给你 讲南京大屠杀的故事 二十 我站在 南京的城墙下仰望 天空 太阳像火一样燃烧 眩目而多彩 时光在哪里停留？ 楼层越来越高 城墙越来越古老 如果目光足够深邃 还可以看到—— 在南京的历史上 曾经有过最黑暗的日子 仿佛都已经过去 在新街口，人潮涌动 在南京长江大桥，车流滚滚 多么繁华啊 好似春天的繁花悠然绽放 多想突然忘掉那场大屠杀 在人海里静静地消失 宛如一滴水…… 二十一 网络世界是虚拟的世界 但也常常反映真实的东西 比如说有人问入党申请书怎么写 会用百度吗？上网搜一搜 再比如说有人跪求南京大屠杀反思 的文章 上网搜一搜 百度能够找到你要的信息 但是它不能代替你 思考 代替你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知 这是我的反思 二十二 名古屋与南京市 暂停政府间的官方往来 这不值得庆幸 也并不悲哀 因为我们还有理智 知道和谁成为朋友 知道和什么样的人拒绝友好 关于和平 我有自己的理解 和平不是息事宁人 不是 忍辱负重 为了和平 我以死捍卫 二十三 工作，回家吃饭 看书、写文 这是我的生活常态 突然有一天我想 写一首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诗 为什么？我问自己 也许，是河村隆之的刺痛 我告诉你 在我十一岁那年 我看了一部电影—— 《屠城血证》 从此知道人们为什么管日本人 叫鬼子 那时在我的心里种下一粒种子 它我的身体里存放了二十多年 也沉默了二十多年 如今，它决醒了 它要开口说话了 “我 要拔掉喉咙里那根刺！” 二十四 这几年流行穿越 从现在穿越到未来 或者，从现在回到过去 金碧辉煌的皇宫 不是格格 就是嫔妃 围绕在帝王身边 还没有人愿意 穿越到南京1937历史的天空下 也许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河村隆之 你认不认它—— 我愿意带着你穿越一次 在南京的城门前 让我像个男人一样 面对着你
201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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