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人愤怒到极点时会诅咒道：“我要把你变成无神论者！”这和诅咒别人下地狱是一样的。在印度教的圣典中，每当描写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总是说：“他是一个婆罗门，却不会吠陀，还以打猎为生，还娶首陀罗的再婚寡妇为妻。”基督教将爱上帝和爱人如己当教义，认为前者是后者的基础，人是由于爱上帝才爱他的邻居。中国民间也设置了阴间和地狱，用来作为惩恶扬善的场所，认为阎王和判官会惩罚按照中国人的道德应谴责的人。中古时代的人认为宗教是道德的保证，只有虔诚信仰宗教的人才会有道德，而人一旦认为世间没有神，就会无恶不作。是啊！来世不存在了，末日审判不存在了，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我今日不作恶是为了在永恒的来世有幸福，如果没有永恒世界，现在的世界就是唯一真实的，而现在世界中的幸福不就是肉体欲望的最大满足吗？在这里，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和大公无私都要归于虚无，既然如此，我何不疯狂地掠夺，而不管别人的死活呢？

但是，宗教并不像神学家说的那样是道德的保证。在人类社会中，道德的诞生远在宗教之前。最古老的旧石器时代中，人类就以群体的方式生活，就需要道德来协调彼此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道德，群体就要解散，而单个的原始人在陌生的大自然中是生存不了的，所以道德是原始人生存的保证，原始人需要道德就象需要食物与篝火那样。而宗教的产生却是很晚的事情，大约在新石器时代，人类才有简单的宗教观念，而产生原始宗教要到距今六七千年。设想一下，想象自然界万事万物的背后都有会喜悦、会发怒、会用暗语表达自己意志的生命存在需要多么高的智力？这哪里是刚从古猿进化来的人能达到的？相反，人只要有简单的群体生活就得有道德，即使这时人还没有语言。

神学家们总说道德的信条来自宗教的戒律，遵守道德的信条是遵守宗教戒律的低级阶段，是为遵守宗教戒律做准备，而宗教戒律是道德之上的超道德，道德与宗教的关系就像人间之于天国、今生之于来世一样。摩西十戒中既有“你不可盗”、“你不可淫”等规定，又有“不可呼你主的名”等规定，前者可看作“世俗道德”，后者可看作“宗教道德”，前者用来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后者处理人与神之间的关系，据说，神高于人，所以宗教道德自然比世俗道德重要。伊斯兰教中的信真主、信天使、信后世可看作宗教道德，而那些有着民法和刑法性质的规定却是世俗道德。宗教道德各个不同的宗教是有极大的差异的，在犹太教中，教徒要守安息日，在伊斯兰教中，却要去麦加朝拜，在基督教中是要吃圣餐，在印度教是要给火里投祭品。而世俗的道德差异却不如宗教道德那样大，无论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还是印度教都规定了偷盗他人财物是有罪的、打他人妻子的主意是有罪的、撒谎是有罪的、给予穷人财物是好的、和善热情地对待来到家中的宾客是好的。各种宗教的世俗道德也有一些差异，如印度教将说话好听当成重要的美德，在印度教社会，如果丈夫发现娶回家中的妻子说话尖酸刻薄，会立即将她休弃，而众人都会认为丈夫做的对。印度教还将布施他人财物、尊敬老师视为最重要的美德。基督教、伊斯兰教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说话好听是美德，可是，也没有说说话好听是错误的，虽然没有像印度教那样强调施舍财务和尊敬老师，但是对于这些也是肯定的，各种宗教对什么是美德是有公论的，虽然他们对于各种不同的美德有偏爱，他们各自有一些最提倡的美德。

而在最根本的道德上，这些宗教都是相同的，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都将亲属间的仇杀和乱伦看成穷凶极恶，各种宗教虽然在教理和教义上有许多不同，在这一方面的见解却是相同的。《天方夜谈》中，公主努紫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了自己的哥哥，发现真情后，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几乎不曾寻死。《天方夜谈》中另外一个故事说，西罗马帝国的皇帝发现自己是阿拉伯帝国皇帝的孙子，立即停止了对阿拉伯帝国的战争。在印度教史诗《摩诃婆罗多》中，当般度族五兄弟发现他们杀死的敌人加尔那是他们的长兄时，兄弟五人痛不欲生。亲属间的仇杀和乱伦在一切宗教中都是否定的对象，这来自与对家庭的尊重，而这种感情是氏族社会就形成的历史最久远的道德，在人类最根本的道德上，各种宗教是相同的，无论它们的教理和教义是如何的变化，这些都是不变的。在人类一切民族中——无论他们的风俗习惯多么不同——有一些共认的恶人，而这些恶人即使不信宗教的人也是痛恨的，痛恨他们的原因又并不是他们信宗教或者不信宗教，而是，人类都认为他们的确违背了道德，他们的行为是不能辩护的，除非从赤裸裸的强权的角度，这样的人，换了任何的宗教都是不会得到肯定的。《天方夜谈》中描写的阿拉伯人的败类总是终日吃喝玩乐、不去经营商业也不学手艺，等到流浪街头时向自己兄弟求助，兄弟十分友好地让他住在自己家里，照料他，为他重新筹集一笔资金，让他再去做生意，可是，不久，他又将这笔钱挥霍完，又来到他兄弟的门前，兄弟像过去那样接待他，他却要谋害他兄弟的性命，夺他兄弟的财产。这些人虽是穆斯林，却像异教徒一样被阿拉伯人痛恨。中国的小说《三言两拍》中描写的不孝之人大都是父亲病重时请庸医、用错药将父亲害死，然后又要独吞全部家产将弟弟赶走，而应该千刀万刮的官吏是在灾荒年百姓无衣无食之时还大肆挥霍并搜刮民脂民膏。这些被中国人否定的人也是被阿拉伯人否定的人，这些被判为没有道德的人在一切宗教中都是不能容许的，无论宗教如何变化，这些没有道德的人永远是没有道德的，一切宗教都不会说他们有道德。阿拉伯人也许会出于他们的宗教偏见而希望中国人改信伊斯兰教，可是，这些人，这些没有道德的人即使改信伊斯兰教，阿拉伯人也还是不欢迎他们，因为他们确实没有道德，而道德的作用是维护群体的存在，没有道德就什么群体也容忍不了他们。印度教鼓吹“达摩”，音译为正法，认为道德高尚的人是完全合乎正法的人，而这些正法是所有印度文化圈的国家都承认的宗教戒律。但是，这些宗教戒律并没有什么神秘的，说到底和中国古代的“礼”一样，只是加上了种姓制度的影响，让不同种姓遵守自己的“达摩”，莫追求别人的“达摩”而已。这些“达摩”大概有：不要讨好邻居的妻子；不要抛弃没有大过失的妻子；不要见到美味食品只知独享，进食前要先给与青年姑娘、病人、天神、客人和婆罗门；不要诽谤、污蔑、仇恨自己的老师；国王要保护臣民；财主要知道布施。这和伊斯兰教的教律、中国人的那些道德都没有太大不同，除了受到种姓制度的影响。《摩诃婆罗多》中有一句画龙点睛的话——唯一的达摩是不要伤害别人。这句话一语中的：宗教戒律的实质是道德。

我大胆断言：并不是宗教保证了道德的存在，相反，是道德保证了宗教的存在。不能以宗教判断道德，却要以道德判断宗教，道德不是因为合乎宗教才成为可以接受的道德，宗教却是因为合乎道德才成为可以接受的宗教。只有一种宗教合乎人类公认的道德，它才会是正当的宗教，如果它违反这些道德，它不是宗教而是邪教，任何的政府都会除去它。就像中国民间有些“宗教”打着佛教的旗号宣传杀一个人可在极乐净土得一种功德，杀二个人可得两种，所有人都排斥他们，认为参加这种“宗教”的人是鬼怪。宗教要想生存下去，必须依靠道德，任何的宗教只有宣扬与人为善才会得到欢迎，这也是群众普遍接受的宗教的面目。任何的宗教活动都要包含与人为善的意义，至少不反对与人为善才是可以接受的。基督教早期受到排斥是因为许多人听说他们吃基督的肉、喝基督的血，以为他们真的吃人肉、喝人血，直到发现他们吃的是面包、喝的是葡萄酒才不再把他们看成妖魔。如今的都市中，基督教会每逢圣诞节时都送出一些小卡片，并说：“圣诞快乐，耶稣爱你！”而当他们宣传他们的宗教希望别人入教时则说：“耶稣基督为你准备了一份最好的礼物——他自己。礼物虽然好，如果你不要，你怎能得到？”正是这些包含爱意的煽情话语为他们赢得了众多信徒。在中国乡村，许多平民信仰基督教是因为每当农忙时教会总是来帮助他们，遇到麻烦可求助与教会。一切的宗教组织如果想立足在人世间，尤其是想得到政府的承认和辅助，必须以道德为己任。中世纪时欧洲的修道院不仅仅是闭目冥想上帝的静室，更有收容无依无靠的流浪汉、灾荒时赈济穷苦人、为无主的死者举行葬礼、发生事故时让修士和修女去救护伤病员等社会福利作用。藏传佛教和南传上座部佛教的寺院不仅是宗教机构，而且是藏族和傣族人的文化核心，这些民族的文化人就是僧侣，僧侣们掌握着数学、天文、文学、历史等知识，并用这些知识为当地百姓服务。中国古代的佛教寺院也有相似的作用，一旦佛寺失去这种作用，走向了反面，就像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寺院那样，放高利贷、经营商业、甚至收容藏匿在逃罪犯，政府就会以最大的力量消灭它，任何的教义也救不了它。任何的宗教要想长久存在，必须与人类基本道德相妥协。

印度教虽然规定了种姓隔离制度，高种姓的人不能吃低种姓人的食物、不能与低种姓人在一口井里喝水、不能到低种姓人家里去，但同时又规定灾荒年无衣无食时婆罗门可以吃贱民的食物，并将这视为正当的危机法，鼓励这样做，谴责宁可饿死也不吃首陀罗食物的人。伊斯兰教虽然做了斋月的规定，但斋月时只是白天不吃食物而已，虽有大净小净的规定，也有没有水时可以用土代替的规定，虽有一些不能吃某种食物的规定，又有饥饿时可以吃、被迫吃不为犯罪的规定，虽有一生要到麦加朝觐一次的规定，又有经济和健康条件不允许可不朝觐的规定。正是因为这些规定都是不用花多少力气就可以做到的，伊斯兰教才广泛传播。而犹太教规定安息日不准做任何工作，规定加入犹太教的人必须行割礼，所以犹太教传播不开，如今信徒已经很少了。让我们牢记一位贤明国王的话：“假如命令你的人民投海自尽，他们非起来革命不可。假如命令你的将军变成一只蝴蝶而他没有执行命令，错在你不在他。你命令臣民的必须是他们能够作到并愿意做的。”任何宗教的圣贤必须同时是在世俗世界道德上有突出成就之人才能得到长久的信仰。基督教的圣徒劳伦斯之所以有人信仰是因为当罗马皇帝要他交出教会的财产时，他领来了很多孤儿、寡妇、流浪汉、穷的上无片瓦的人，说这就是教会的财产。这样的行为即使在不信基督教的人看来也是十分伟大的，正是这些道德上的伟人给基督教增添了光彩，而不是基督教给他们增添了光彩。穆斯林中有一位在基督教世界有崇高威望的人——萨拉丁，许多基督徒因为他的缘故对伊斯兰教有好感，他是一位伟大的维护道义的将军。并不是伊斯兰教增添了他的伟大，是他增添了伊斯兰教的伟大。中国道教全真教的道士在元兵追来时要躲进一个山洞，山洞中的百姓不让他进，他只能呆在外面大路上。不久元兵追来，问他百姓们在哪里，他不说，元兵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他还是不说，元兵退后，洞中百姓都拜他为师并皈依了道教。这并不是为宗教所化，而是为这位道士以德报怨的精神所感动，假如他不是道士而是神甫，百姓就会皈依基督教。在世界各地屹立不倒的大宗教无一不是借助了道德的光辉，如果没有智慧也没有道德，所谓“宗教”也许能短暂地骗些人，却永远建立不了一个帝国。我又想起费尔巴哈的话：宗教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异化。人将自己的本质力量异化成神供自己朝拜，从古到今人只崇拜自己，只是有时他将自己叫宙斯、有时他将自己叫安拉、有时他又将自己叫上帝。就像黑格尔将人的思维过程异化为世界历史的进程又反过来用它控制人，宗教也将人的本质异化成人之外的另一个客体并用它控制人。圣父、圣子、圣灵之所以神圣是因为他们代表着信、望、爱，信、望、爱是伟大的，所以三位一体才是伟大的，人所崇拜的神只是放大了的人自己。一切的宗教在宗教礼节和宗教仪式上有所不同，道德层面却是相通的，就像人无论属于什么民族都要吃饭、劳动、生活在家庭之中一样，而那些宗教仪式上的差别就像各个民族穿不同的服装、带不同的首饰一样，只是一些风俗习惯的相异而已。

宗教对于道德还有另一种令人发指的危害，这种危害在一神教中表现的尤其突出。宗教总想以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方式改造别人，总想把一切与它不符合的都消灭，对外，它要反对别的宗教，对内，它要镇压异端，直到所有人除了它的思想不再有别的思想、除了符合它的模式的行为不再有其他行为为止，如果有什么阻止它这样做，它就会变成一个狂暴的疯子。这完全是专横和愚昧的结合，它甚至会破坏人类基本道德，让人在作恶时不觉自己是在作恶，反而觉的自己是在行善，这样的宗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疾病。大乘佛教的经典《大涅磐经》说：“善男子！我于尔时心重大乘，闻婆罗门诽谤《方等》，闻已，即时断其命根。善男子！以其因缘，从是以来，不堕地狱！”（《大涅磐经》卷十二《圣行品》）“善男子，我以爱念故，断其命根，非恶心也。”（同上，卷十六）中国天台宗第二代祖师慧思说：“若有菩萨，行世俗忍，不治恶人，令其长恶，败坏正法，此菩萨既是恶魔，非菩萨也。何以故？求世俗忍，不能护法，外虽似忍，纯行魔业。”（《法华经安乐行义》，《大正藏》卷四十六）连自称慈忍无争的佛教在这个问题上也采取不宽容政策，抛弃了无缘大慈和同体大悲的原则而主张杀戮，不杀生号称五戒之首，此时却没有任何作用。《古兰经》要求穆斯林不可无故杀人，可是，对于不信伊斯兰教的非穆斯林却可以发动“圣战”将他们全部杀掉，此时，杀人不仅不是罪行反而是功德。《天方夜谈》中有很多故事说伊斯兰教国家的国王攻打信仰基督教的罗马、信仰祆教的波斯、信仰偶像的原始部落，强迫俘虏改信伊斯兰教，不改信的统统杀掉，作者描写这些事情时几乎是用一种赞赏的语调。更可怕的是，作者认为其他国家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和阿拉伯国家是一样的。《天方夜谈》中很多故事是写基督教徒改信伊斯兰教后被该教徒的族人杀掉，因为他背叛了祖先的宗教，族人要他抛弃伊斯兰教，继续信基督教，他拒绝，就被杀掉了，还有那些祆教徒、犹太教徒也有同样的命运。从作者简陋的描写中，我可以看出作者对基督教、祆教等宗教的教义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只是凭着从阿訇那里听来的一点浅薄的神学论断其他宗教。就是这样一些无知的人竟敢主张将其他宗教都消灭，还认为其他宗教也想把他的宗教消灭。还有一些更加残忍也更加可耻的事件——犹太商人的女儿爱上了穆斯林青年，为了和他结婚就改信伊斯兰教，还亲手割下了不肯改信的父亲的头！作者对这样的事是完全肯定的。《圣经 旧约》中有不可杀、不可盗、不可淫等戒律，可是，对于不信犹太教的异族人却可以任意欺压，殄之不为不仁、欺之不为不信、斥其土夺其资不为不义。《旧约》中记载了很多以色列国王出于怜悯或崇敬放了被俘的异教徒国王的事，可是，这些国王很快就被“上帝”派遣的先知追上杀掉了，释放他们的人也受到了“上帝”的惩罚，作者还认为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而打着基督教旗号的西方殖民者在世界各地杀戮不愿意改信基督教的土著人或烧毁他们的宗教圣典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还有那些准宗教，如文化大革命时的马列主义，也都本着同样的思路造成了同样的危害。我起初不解，这些以爱的名义建立的宗教为什么反而杀人。后来，我懂得了，这些宗教的“爱”、“慈悲”、“宽容”仅仅是对他们内部的，处于这些宗教之外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弟兄姐妹”，或者，根本不是人，只是动物，杀他们就像砍伐草木那样。这种宗教是区别他们自己人和外人的标志，所以改信他们的宗教就是成了自己人。在原始社会，每一个氏族或部落内部都有一些道德，可是，却可以对外氏族的人发动战争，乃至杀外氏族的人越多在本氏族中越是有功绩，玛雅人就常为了猎取人牺而向外氏族发动战争，印度人也将“折磨敌人者”、“焚烧敌人者”当成对别人的美称。而同一氏族的标志是信仰一个图腾，凡是信仰这一个图腾的人就有为其他成员复仇、救护其他成员等义务。这与后来的宗教中一旦皈依了伊斯兰教就要缴纳“天课”，皈依了佛教就要在农历七月十五那天给寺庙一些钱是一样的。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种愚昧无知和自高自大的观念在人类中普遍存在。古希腊人认为自己是文明民族，而周围没有被希腊文化所化的都是野蛮民族。中国人也认为围在他四周的少数民族是蛮夷之邦。在古代印度，雅利安人将被他们征服的达罗毗荼人叫做野蛮民族，实际上达罗毗荼人的文化成就是高于雅利安人的。如果人能自知他的无知，这无知就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可是，人不能自知，这无知就成了残忍与偏见的来源。而一神教的专制性又将这残忍放大了几万倍，于是它成了一个非常凶狠的东西。

只有天然的道德才能治愈这种扭曲的心灵。道德的本意是维护群体的存在，让群体能在一个有限的生存空间中生存下去，而不因为个体间的争斗消亡。只有当这些宗教徒回到了生命的原初状态时，他们才能本能地觉知宗教的荒唐。证明一物是正确的最有力的证据是即使反对它、诋毁它的人也不得不依赖它。中国新疆曾经长期存在着汉族与维吾尔族的不和，其中不乏宗教原因，但是，当新疆面临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恶化问题，所有人不得不团结一致行动来解除水土流失、沙漠化、干旱时，这些不睦就没有人提了。文革时，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红卫兵雄赳赳气昂昂地为了“毛泽东思想”来到西藏串联，在他与西藏贫民共同在荒漠高原上度过了艰难的数个春秋后，他才不在试图要他们信仰“毛泽东思想”。在天然的道德之前，宗教只是一个说谎者，宗教离不开道德就像孩子们玩耍时用土和石子当饭吃，可是这些“食物”不能充饥，他们到吃饭时还是不得不回家那样。

所以，我认为宗教无助于道德，它不损害道德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