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南方也有几分寒意。我和炮兵五0二团指挥连测地排7名潮汕籍战友冒着寒风从汕头市驱车前往半世纪前部队驻地——潮洲市潮安区铁铺镇牛牯岭举行战友会。中巴进入铁铺镇以后,老排长吴惠卓指指点点:这个山是大地山,那个山叫尖奇山,远方那个形似公牛的山就是牛牯岭了。啊!多么熟悉又亲切的地名。我顺着老吴手指的方向看,山形可辨,往事如烟。五十年前的山都光秃秃的,现在山上树木郁郁苍苍。五十年前看这些山不觉得矮,半个世纪以来我游览过祖国许多名山大川,现在再看这些山“一览众山小”。不过,这些山对我来说一草一木总关情,因为这一带的山都留下了我的足迹,撒下了我的汗水,见证了我的士兵生涯。半个世纪前测地排搞炮兵测量,我经常和战友们背着经纬仪、炮队镜,扛着三角架,手持标杆,猫着腰小跑登上这些山头进行军事训练。我在学会测量炮兵观察所、炮阵地座标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座标。我正陷入沉思,汽车已驶到牛牯岭前面。下车一看,战友们个个傻了眼:半个世纪前炮团的老营房都夷为平地,老营区前面是一处崭新的营房,大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哨兵站岗。我们给哨兵道明来意后,哨兵进去报告首长。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虎虎有生气的上尉军官,向我们行了军礼,然后就把我们带到牛牯岭山脚下。战友们七嘴八舌:左侧小山包是50高地,每天中午和晚饭后新兵就在那里练习操作经纬仪。50高地旁边就是指挥连测地排的营房,往东跨过一道山沟就是卫生队,再过去就是炮兵营的营房了。半个世纪岁月悠悠,物换星移,如今人走营销,只见松竹苍翠,芳草凄凄。我们极力寻找老营房的断砖残瓦,结果是徒劳无功,什么都找不到,多少有点失落感。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测地排营房门口有一棵树冠很大的橄榄树,结的橄榄又多又好吃,休息时战士们喜欢用石头打橄榄吃,打得橄榄哗啦啦掉得满地都是。有时掉下来的石头把树下脸盆架上的铁脸盆砸得咣当咣当响。如今那棵橄梛树也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一样,枝疏叶少,虬枝断裂。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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