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这样婉言静好。不争朝夕,只待来日方长。而岁月菲薄,不能够跋涉千里,做十二月的风雪客。只为叩响柴扉,同你相醉。 一。
其实提及你的时候,可以滔滔不绝说出很多的好来,事无巨细。真正落笔,反复,反复斟酌又删除,也只有零星的片段。而也再不会遇见你,把这些文字,惦念让你得知,也再不会有一种眉眼舒展的欣然。那时我念诗给你听,“愿持江南蕙,以赠生刍人。”因为,嵌了你的名。
“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在几次迁移动荡之后彻底丢失联系方式,当然,亦有刻意为之。不再争论于到底是,谁先不理谁的问题。只怅然间,拉黑,删除。杳杳飞花,散落天涯。不过有心,我终归寻得到你。无心而已。不如山长水远的想念。
认识的方式太过瞠目结舌,仅仅因为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而已。那还是早些年生,可以眠在花下醒来吟风,可以孤傲清绝也寡言沉默。呵,都是矫情。然后,总归是遇见过你,这需要命运的偶然。还有乍见之欢处之不厌的平静沉淀。和你熟络,还有你的第一眼,害羞,腼腆。
也互赠过承诺,诸如我必不离开你。记得在冬日的某一天,突然开始恐慌,开始发短信,打电话,想得知一个你在的讯息。我说,我感到十分害怕,以为你已经离开我。可是后来,这些都不重要了。情长,与短,合离都并非要点。我深知我的任性,自私。舟舟在离开我时,她郑重说“十一。再见。”这便是最明显的痛楚。于是,后来你同样,只是无声的断了联系,槿儿,再见。然后那些曾经黑白字句分明的承诺烟消云散,你还是忍心,留我一人乱世干戈独行。
二。
我记得最温柔沉溺的一句话,是“槿儿,你跑吧。”时至今日,唤得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多。越来越多的人叫我小十一,款款的,温柔的。我记得,是因为在那样压抑暴躁的时刻,拨通电话前在想如果真的倾诉有用,那么……声音一直带着笑意,连电话这头都可以感受分明。就蹲在阳台的角落,有风吹过,你说,“槿儿,你跑吧。”
听见你爽朗笑声。第一次通话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你接起七分的笑意三分的惊奇。起初你常常打电话过来却通通被我拒接,于是不再努力,所以这样突然,不免惊奇。然后呢,很多呀。在丰城乡下的秋天,晚上搬根凳子和蓝在院子里纳凉。你说要不我来见见你吧。我答应到好呀好呀,又一边同蓝讨价还价。于是听见你未间断的笑声。
十一月赶在中午去你学校见你,因为走错路手机停机(我老是出门干这种事)只能眼巴巴等着你的电话。我哭呀哭我走错路了现在在一家银行里面。你笑着安慰,那好吧,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赶过来。乖啊。第一次见面,现实当中。透过玻璃门看到你的身影,却犹豫良久并未推开门。其实也只是笑了笑,我们走吧。
也赶去过景德镇。路过桥上的时候会问的士司机,这是什么河。会一步一步从旅馆走到中心广场去。会坐在小店里点一份据说是特色的菜。我发短信给你,已到景德镇。我想慢慢去体量,你的家乡是哪一种万千风情。是笔墨浓转淡的青花吗。
三。
其他的,都太浅太浅。只是情深不寿而细水长流罢了。吾心安处是吾乡。就是这样温和人心的力量,通话时无言而同时长久静默,想念了就告诉对方,或者是云淡风轻对上一句,好久不见。
几次里想忘于世,却在山穷水处相见。轻轻的,问道,你是不是抛弃我了。包括五月的变故在八月重逢,也只是电话里笑着一句,你何故把我抛得这么决绝。
因了这样的恬淡才得以平生无害。别也欣然,聚也欣然。赶去见你的下午,只在大学里走了很久。聊天,散心,坐看夕阳。一路我时常对着你拍照,背面的,正面的,看我的,看路人的,抓头发的,扶着栏杆的……走过一幢教学楼有它的趣事,路过篮球场有你的同学,走过竹桥我问它会不会沉下去,走过鹿园走过情人坡……忘记了我问到什么,你转身过来,道,人都老了,我都二十有三了啊。回想起来只觉洒然立于风中。
四。
八月重逢。问及一路的坎坷与风景,一一回答详尽。而后在访客记录里看到所有都有你看过的痕迹。片片的云朵,还有荒凉的北国。一直这样,凡告诸你的,你都会关注,而不曾开口提及的也从不要求。以至于,在春日三月将海棠开的照片发给你,你回道,原来你这样真实存在着。
把你从扣列表里删除,三分掩藏七分气堵。一直偏向完美主义。私心里不愿意这样让你看到时日增长中的艰涩,苦痛。落魄与不光鲜,怎么愿意放在你面前。从来不爱自揭伤疤。而今看来那些过去都是无所谓,却到底,到底不愿让你看见。就像吃饭时候你说我在你这么大时候也挑食呢。突然的,感觉自己还很幼稚。不够站在一个平行面同你交谈。(感觉就是气势都低了一截嘛)其实,这也是一种远离了。
有时候打电话兴致勃勃告诉你,我在哪一处,遇见了哪些人。声音亢奋,四处奔波。而我说,这是辗转的乐趣。你温和应答,嗯,是这样吗,真好。我说起北方有山,连绵起伏,而治儿你住的地方据说是古时江南,有婉约雅致的水。我从山,走到水,“山山水水”。居然同声念出,然后朗声笑开。
可是,那好吧,从此山水不相逢。你要珍重。
予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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