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阿英发来绿色的请柬:来看我,摘葡萄!原来,她有了自己的葡萄园!想起前不久电视上“葡萄成熟遇见你”的广告,瞬间怦然心动。
通向阿英的路,宽阔平坦。公路两边,一眼望去,田地里都是纵横有序的葡萄架,生机勃发的葡萄藤。深绿的田野里,各色大伞错落点缀,每一把太阳伞下,都聚集着一群甜蜜的葡萄人。果园中摘下背出来的葡萄串,到他们手里去掉纸袋,简单修整后装箱。一箱箱堆码在田边地头,等待外运销售。看得我心醉神驰,忍不住停下车——公路边,有不少零售小摊。那些葡萄,红中发紫,紫中透亮,亮中晶莹,每一串色泽与大小都无可挑剔,每一粒葡萄上,都洋溢着同一个神情:我是鲜摘的!看着看着,喉结控制不住地移动,拿起两串过秤,七斤!一路走一路吃,到县城刚好吃完。阿英已经等在桑园桥头,上车,我们一起向她的葡萄园进发。
阿英是老同学,可相隔遥远,几年未见,如今判若两人。一头短发下的圆脸,白皙里透着红润,属于饱经葡萄润泽后的健康色。师范毕业的她,最初在一个偏远的乡村教书。工作生活的压力,让她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几年前随全村移民搬迁,来到大坝子。家是搬出来了,可发展的路在何方?后来,全县走上了生态葡萄种植的路,他们村也大力发展葡萄产业,于是,在夫家分到的土地上,去年阿英投资七万元,在那片红土地上,种下了葡萄。今年开始小规模挂果,但高产要等明后年,两三年可以收回成本。说起以后的日子,阿英脸上的紫色幸福韵散开来。
下车,路两边全是葡萄!阿英打开看守房,拿出两把果剪,我们跟在她后面,进入葡萄园。我们来之前,这里下了几场大雨,肥沃的红土也分外热烈,没走几步就沾满我们的鞋底,拖着沉重的鞋子,葡萄架下,采摘快意展开。阿英先教我们判断葡萄成熟的方法,她说:“这些都是红提,要采摘红得透亮的,如果葡萄果表面有一层粉,那是最好的葡萄了,不要擦掉那层粉。”看她采摘了几串,孩子另走一路,开始自由摘取。葡萄都是套袋的,外面看不见,撕开纸袋才知晓成熟与否。而撕开与否,靠的是经验。孩子撕开几袋,发现葡萄还泛绿,有些不知所措。可不快转眼即逝,他们脸上又写满快乐:靠着葡萄架,大吃特吃起来。我跟在阿英后面接送转运,后来,干脆停下来,站在葡萄园中,聆听葡萄与大地的呼吸。
葡萄架是顺着田的长度架设。大约六乘六粗两米高的水泥预制桩,每隔三四米栽一棵,桩间用四层的铁丝连接。每一根葡萄枝,被温柔地捆缚在铁丝上,静静享受阳光的亲吻。看看葡萄树脚下,铺有滴灌的水管,原来,宾川的葡萄种植,已经走上了一条契合实际的科学发展之路。
摘够了,吃够了,我们在葡萄地边小憩。我问阿英:投入主要是哪些?她说:“除了种苗等硬件设施,人工费用很高。”原来,葡萄成熟时节,工人采摘分拣,每人每天一百元的工资,是最大的支出。除了采摘,平时的打理也费心费力。细细察看那些葡萄枝条,果真,眼前的每一株葡萄都是两杈,多余的都被清理掉。她说,特别是挂果时节,每一枝上,只能保留两串葡萄,去掉最好和最差,留中等成色的两串……
离开葡萄园时,突然看见地边种着我没有见过的植物,一问,阿英笑了,说:“那是花生,以前就种这个。现在,大家都改种效益更好的葡萄了。”看来,这里改变的不只是种植结构,是观念,更是生活!
我们是在夜晚离开的。白天,见到田园里的忙碌辛劳,没有想到,夜晚,这里给我们的,是一种震撼——满公路的,都是交售葡萄的大大小小的车,都是笑容满面的人!那些挂着全国各地牌照的大挂车,那些操着异域口音的普通话,把宽阔的二级路占了一半。雪亮的灯盏,照耀着众多专业合作社的大门,白天在葡萄园里忙碌,夜晚把白天采摘的葡萄交售出去,再回家睡一个甜蜜的觉,我想:这个时节,这里人的梦,一定都是葡萄味的!
离开前,阿英说:“种下葡萄,就是种下幸福!明年,明年就是幸福年,欢迎你们再来摘!”祝福阿英!明年,葡萄成熟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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