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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目黄围山

时间:2011-09-22 12:30 来源:中国文学论坛 作者:太行风 点击:
  到黄围山不登祖师顶,算白来一趟。人长处居室一类的狭小空间,视野难得一放,心情难免有被囚之感,久而久之,心胸都会萎缩,气度也会变小,不仅锐气折损,还会耗尽一腔英雄气,变成一个小肚鸡肠俗不可耐的人。而在登高“一览众山小”的纵目远眺间,随着视

  前不久,与友乘车从我所在小城出发,向本县古八景之首的黄围山驰行。


  小车一头扑入东部太行山断裂层地段的群峰之中,越往前行,山越陡峭,林越稠密,人烟越稀少。但觉我们的车时而像一叶小舟漂游在如浪起伏的群峰之上,时而像一只黑色的甲虫爬行于幽邃的峡谷之中。“深山古木平”的神秘,令人神驰意飞;“空山不见人”的静谧,使人怅然怀旧。一路山色如黛水清碧,绿透群峰接汉霄,宛如在我们面前打开一幅幅古朴而又新鲜的绚丽画卷,我们醉心地看着,思索着……


  大山不语,默然若佛;禅理深蕴,悟者自得。


  正午时分,我们抵达黄围峰脚下。仰面北望,黄围山的雄姿秀态像一幅从云霄垂下的巨画,霍然抖现于我们眼前:黄围主峰凛然拔于群峰之上,峭崖上纵,底阜下蟠,非仰视不能见其顶。其上翠色披覆,形险态奇,几亭小巧庙宇翼然临于顶端,欲藏时还外露,俨然有华山之险,黄山之秀。山腰处,黄围宫院依山而筑,殿宇精美,高低错落,于古色古香中见巧借山势地形的精妙格局,有曲廊直通幽处,蓄古柏乘常伴野云。山东侧一道狭扁峰壁上,两孔天生“仙人桥”平行相傍,朗朗透着峰那边的天光亮色,想象中有仙人援渡其上。山脚,一线晶亮的小溪潺然流淌,在低洼处积一泓碧水,将这“深山古寺”的风韵尽摄其中。


  到黄围山不登祖师顶,算白来一趟。人长处居室一类的狭小空间,视野难得一放,心情难免有被囚之感,久而久之,心胸都会萎缩,气度也会变小,不仅锐气折损,还会耗尽一腔英雄气,变成一个小肚鸡肠俗不可耐的人。而在登高“一览众山小”的纵目远眺间,随着视线的伸达,思维的旷放,心胸自然展扩,激情油然滋生,雄心壮志与豪情便会如影随形般在胸臆间充盈鼓荡,流转于血脉,奔涌于四肢,延达于形色,男儿心、英雄气就会再度回归,还人禀赋天地英雄气的男儿真本色。于是与朋友兴致勃勃游览了黄围宫院和灵湫古溶洞后,打点肚子,秣马厉兵,备足饮水,抖擞精神,开始攀登仰视中的黄围峰顶。


  向上的路险不可言,陡峭处几乎是垂直地上去。于满坡梢林簇拥的小路小心攀援间,听松风萧萧,满山鼓荡呼应。时有几枝白皮松横向逸出,矫似游龙,翩若惊鸿,似急于凌空飞去。险道不拒人,在乎肯登攀。于是伙伴们互相鼓励着,上气不接下气努力向上攀援,几经小憩,终于在臭汗淋漓的拼争中,渐次将青峰翠峦与陡壁险道统统踩于脚下,抵达峰巅。


  披着猎猎天风,我们兴致勃勃观看了这有“即武当”之称的极高处。这是一狭长峰脊,真武祖师殿和玉皇殿前后排列,刚好占满了峰脊的宽,悬于虚空一般。兼庙宇轩昂,松柏掩映,风过萧然,云飞雾渡,让人大有抵临玉虚太清的出世之感,也方领会得“盘空树色凌云绿”、“到此已无半点尘”的仙界境韵。


  最难得的是在这里极目远眺。人说太行山西边面善,东边面恶,它面恶的一面在这里看得最为真切。但见一派云风岚气的溟蒙下,青峰乱挤乱撞,形似削作劈成,卤莽地将青天刺破。那条条列障如突然间凝固的腾空巨澜,只把天宇间充塞得满满的。一道大壑冲开群峰铸成的铁阵,于豁然开朗的坦荡深邃间,呈露气吞万象之概。天的尽头,那据险扼要俯视中州的太行最后一道屏障历历在目。据说天气晴好时,从大壑望出去,还可看到黄河,固此处古来有“黄河可睫”之说。身在这般之高,观望这等鲸鲵吞吐、长空舞剑、粗犷剽悍、野性十足的壮阔山景,方觉祖师殿山门的楹联拟撰得最为恰当:“山开一孔,蕴藏烟云无穷际;气透千层,抱括乾坤辙底空。”深被震撼间,心灵忽然超脱,精神为之升华:做人,心胸该有这么蕴大,气度当有这么沉浑,昂然挺立,风雷不惊,坦荡立世,刚正不阿,接云纳雾,大度包容,肃穆淡定,无物无我……大山有的,我统统都应该有!


  大山是得道的禅者,是伟岸的坐佛。从喜马拉雅造山起,又经太行山断裂,便坐忘于此,禅定于此,虽经3000万年仍未出关。与它参禅,与之对语,一切开悟都在心境之中,心念动处,一悟即至于佛地,于是我也是修者我也是佛!


  下山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我的心魂没有和我一起踏上归程,而是留在峰巅之上,锲进峰体之内,游荡在这茫茫太行的崇山峻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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