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碧水荡漾在县域盆地的最低处,这是京西的第一座水库,来水是上游的洋河、桑干河,再往下游这河流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永定河。沧海桑田水滴石穿,多少年来,永定河就在这太行与燕山的皱褶里穿行,水的涤荡让山越来越高,无尽的冲刷让峡谷越来越深,一条百多里的峡谷,戴着青翠,隐着深幽,藏沟岔,亮深谷;一条与峡谷同长的水流,泛着浪花,顺势跌宕,聚清潭,撞河石;山水同在,山驻水流,傲然坐落蜿蜒在京西的大地上。 我们这个地方是峡谷西部的起始点。清晨出行秋高气爽,车轮碾在柏油路上发出嚓嚓的声响。视野里满是泛黄的庄稼,嗅闻中尽是成熟的味道。车开始爬坡了,开始上山了,左转右旋,层层叠高,待看到清凛水面的时候,已经到了水坝一侧的山顶。不仔细看真的发现不了,一条水泥铺就的小路深隐在密林中,这条小路也是通往峡谷的必经之路。
不能不说说这条路,山里人早先出山全凭步蒯,自行车也是扛着走的多骑着走的少。今年早些时日才听说新修了这条路,不然的话是绝没有勇气来的。虽说是新铺的路,但行起车来还是让人心惊胆颤,路的宽度只够一车通行,隔上几百米就有一个错车的小湾儿。这路镶嵌在峡谷的南侧的崖壁上,一边是壁立万仞,一边是谷底深渊,渊底是水,驾车的时候除小心翼翼之外,还得不停地鸣着喇叭。走到错车的小湾儿处,需先停车侧耳细听前方是否有车,否则,走个顶头再后退那真是玄乎的把戏。走着走着进了山洞,引擎的回声很大,视觉茫然,好在等距的悬壁上镂空凿出透光的洞口,斜目看去光亮扎眼洞口悬天,着实是对探山者开车的考验。
待出了洞口平心静气下来,找一基本停车处鸟瞰,真的是别有洞天。那感觉,人与青山欲比高,谷底碧水呈墨色,山影树影映在水中,水鸟翻飞鸣在天。解了眼馋,顺着一个阶梯碎石小径一步一趋的下到谷底,脚下的土地有些湿润沾鞋。水边上长满了茂密的蒲草,稚嫩微黄的蒲棒刚刚现形,徐风拂来摇曳婀娜,草尖沾水淡淡涟漪,水草顺水拉长了身躯摆动。抬头望天,窄窄的蓝天飘着白云,极目平视,深邃的峡谷不见尽头。缓步前行,看见水流被一片砾石滩汊开了流向,一股向左奔腾着下泄,一股向右平缓的流向前方。目送下泄的壮观,享受平缓的流淌,越步脚踏河石,撩水感受清凉。大小不一的河石嶙峋在河道,河水清澈见底,河石美洁光亮,哗哗的水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的在耳边唱响。
峡谷是幽静的同时也是喧嚣的。幽静的时候有返璞归真的宁静,喧嚣的时候火车贴着山根开过哐哐作响。两山夹一谷,南边火车跑,北边公路绕,中间除了水流,靠山坡沿河还有少量的耕地。就是这不起眼的耕地,种植特产方圆百里知名的金丝小枣。今年天凉枣收获的晚,满沟满坡的金丝小枣林一望无际。玛瑙般的枣儿沉坠枝头煞是好看,遥看红火一片近瞧翘丹枝头,红枣绿叶色彩分明。密匝的枣林里下,土地收拾的干干净净,辛勤的农人有的捡拾着地下的落枣,有的在用杆子敲枣,还有的小孩爬到树上摘枣,一幅丰收的欢愉图在峡谷里浑然天成,欢笑声不时从枣林的深处传来。
一个掩映在枣林里的小山村紧靠着河边,看得见新盖的红瓦房,也瞧得见村头的土地庙,河上有一座拱石桥,这是出村的唯一通道。不太深的河水里,藏着一座漫水桥,看见农用三轮车涉水通过,不知情的外地车辆根本找不着北。邻村的河滩上种植着晚秋的芥菜、生菜、萝卜,地里的辣椒结的红灯笼似地耀眼。
爬上停车的崎岖小路,看见窄曲的水泥路径直钻进峡谷的尽头。那里边还有好几个小山村,还有更茂密的枣林,环境更加的天然原始,地界的接壤处就是京城的辖区。一条峡谷巍然耸立京畿,一条水流汇入京城水系,真盼望这峡谷的堑壑变坦途,游山玩水的同时也就迈进了京城。
起步归途,看得见山腰山巅丛林的几抹儿黄几点红,是的,峡谷的秋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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