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花依稀袅娜的开着,儿时用来涂指甲的凤仙花渐渐凋零了,地里的红薯长得正茂盛,天很蓝,蓝得不染纤尘,收割的机器从早轰鸣会一直到深夜。 纺织娘还在唱着歌,屋旁高大挺拔的梧桐苍翠的枝叶间秋意渐浓。微寒的露珠裹在野生的毛茸茸的桃子上,让人垂涎。鸟儿窃窃私语,不知是否在诉说各自的见闻?
七月的农村是热闹的,却不似盛夏的喧嚣。多了些许成熟,内敛的静默。阳光也不再似六月的毒辣和五月的缠绵,平添了几分凉意,早起的农人已是穿上了长袖装。太阳只是从屋后的山头慢慢挪到屋前正对着青黛的山头,门前的小河只是默默流着,流向了太阳落下的方向,或许流水也会时而向两岸的水草抛个媚眼,跟河岸说说自己的心事,跟迁徙的白鹤打情骂俏,跟万顷绿浪滚滚的稻田道声早安,晚安。太阳沉默着不语。
流浪的小猫小狗在废弃坍圮的屋子里面暂避风雨,却在最美的草丛中嬉戏。
时光就是这样慢慢的流转,只有用心才能感觉得到。经历了春夏,不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无语的只道是天凉好个秋。
心有些累了。便随着晃悠悠的货运卡车的鸣笛声在山间公路上漫游,天马行空,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心如明镜,便是空乏无物。耳朵听来的,眼睛看来的,只是经过了耳朵和眼睛。而这农村似乎一成不变,却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终于有一些可喜的变化了。比如公路宽了,再比如公路两旁整齐漂亮的房子一天天多了,再比如电线农网改造过后变得清爽又让人心安。不变的还是那山,那水。
心真的累了。所谓故乡,便是最后能给你安慰,收容你的地方。而故乡又真的不是一个“地方”。所谓农村,就是当你在尘世中漂泊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之后,还可以在那里躲避风雨休养生息的地方,而这,确乎真的是一个“地方”了。
我是大学生,也希望自己还是个农民。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胜过烟波江上浩渺人海独钓一世荣辱。从容入世,清淡出尘。
所谓滚滚红尘中“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确如云天之外的晦暗的星辰。
所谓牵挂与惦念,所谓哀愁与幽怨却不及青山绿水间的缕缕炊烟。所幸这片天地纯净得让心也轻盈了。
若说洒脱,我终究是放不下的。只是怀着一点点虔诚,祈求一点点宁静。只是以为漂泊了伤过了哭过了醉过了最后可能还是要回归。曾小贤说了,有时候你的大脑会死机,醒来后除了头上的绷带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你去处理。人总是要遇见一些破事的,你可以咒骂几句,但记得千万一定要反省自己;你可以悲伤一会儿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但不可以一直悲伤下去;跌倒了甚至可以躺下哭一会儿或者哭很久,但是哭完了你还得爬起来,走下去。你的大脑要真死机了,就让它空白一会儿吧,电脑还会死机的呢,大不了重启,再严重的重装系统,他们说忘却是废墟中最先展露的小雏菊。
乡村除了村居农田其实还有丛冢,还有诡异的传说骇人的故事。还有所谓的迷信的传承,所谓的愚昧无知,殊不知正是这些传说让这片山水神圣而神秘,正是这些所谓的无知,才减去了些纷扰和角逐。
杜宇啼血,声声只道,不如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