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了,气温感知着上升,可热浪还是那么急促的推搡着夏天的脚步,阳光火辣辣的直射,连云彩都躲到山后歇凉去了。树叶不动,影子原地踏步,人们打着阳伞出行,只是空调的水珠从楼房的高处滴下来,看着那一小片儿湿润,心里多少产生了些许的凉意。
酷热难耐,适逢朋友之邀到他山里的老家看看,真是巴不得的好事。那个小村有个好听的名字---枣沟。刚想问他怎么出行,略知那个地方前几年只有四驱车能勉强通行。朋友揣摩出我的心思笑了笑说:“你就走吧,现在的村村公路通直达村边。”时辰不大车子就钻进了黄土梁地带,映入眼帘的黄土坡沟壑七沟八岔,窄曲的公路七扭八拐,连绵的坡坡梁梁七上八下。片片小梯田零散的洒落在陡峭的土坡上,只是靠近坡顶的地方还算说得上是块地。沟壑里满是碎石的沙河是行洪道,黄土坡稍微平展的地方镶嵌着这个不大的小山村。
朋友边走边介绍村里的情况,由于交通不便,人们进的少走的多,尤其是近几年,现代社会的信息把年轻人都拉出了大山。现在村里也就是二十多户人家,多数是祖辈生活在这里的老人。
登上村边的山坡四顾,小村周围满山遍野全是枣树。一沟又一沟,一坡又一坡,层层叠叠,翠绿生烟。黝黑的树干,绿色的树冠,在高高的坡顶上俯视着小村。现在正是枣树开花的季节。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枣花的清香,那是一种特有的清香,甜甜的,腻腻的,让人忍俊不住的多扇几下鼻翼。
走进枣林,香气更浓了,或许闻得久了,香气反而丢失了。近距离观看,枣花是那么丢点儿,那么黄,密密愣愣嘟嘟噜噜,推开视线黄晕漫铺,枣树叶倒是不那么显眼了,只有满目的金黄。四下的嗡嗡声不绝于耳,成群的蜜蜂飞舞花间,这些勤劳的采花使者,上下飞舞,东西穿梭,扒在枣花上的小精灵正撅着小屁股忙得不亦乐乎。蜂群时不时地飞近我们的头顶盘旋,看来是不受欢迎,还是赶快离开为妙。几粒微小的枣花落下,捡在手里仔细观看,说不清是花蕊还是花朵,因为它太小了。在枣树的树干上,差不多都留着清晰的环迹锯痕。朋友对我说,这叫骟树,只有这样做了,枣才结的多。我听后若有所思,心想,只要做了总有他的道理。
枣林边的一个沟岔里,架着一顶帐篷。朋友说,这是放蜂人住的地方,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就来了,很守时,枣花花期就那么几天,他们是不会错过的。走进看清,果然有放蜂人居住,帐篷里放着简易的铺盖卷儿,还有水桶油瓶及做饭用的锅碗瓢勺。看来他们的生活蛮艰苦的,为了生计来到这荒漠的地方,真难为他们了。
女主人正在收拾着做饭的家什儿,男主人倒是健谈。他主动地对我们说:“这里的枣树多,花开得旺,他每年都来,和这里的乡亲们都混熟了。”他还介绍说,枣花蜜是蜜里的上品,富含多种氨基酸,说得满脸阳光灿烂,真佩服他的口才,说来也是,干什么吆喝什么嘛。女主人在旁边也插嘴说,这里的乡亲们真好,借一些生活日用品从没打过隔笨儿。
离村子越来越近了,小村里静极了。枣花的香味阵阵传来,村头的大槐树挺立筛荫,听不到喧嚣吵闹,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吠,还有驴子高亢的吼叫。碾子磨盘,在小村的一隅那么随意的存在着,朋友说,村里的老人们喜欢吃自己碾的米面。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少见的土坯房,荆条扎就的篱笆院,敞开的柴门,四处啄食的老母鸡还有小鸡仔,一切都透着原始的气息。
快到朋友的家门口了。心想,这大山丘陵的沟壑里有这么大的一处枣林,开着那么多的枣花,还有这么一户放蜂的人家,还有这么两个回家看望朋友双亲的人。放蜂人与蜜蜂一样,在酿着生活的甜蜜与希望,朋友与我,同样在感知着生活里的甜蜜,因为,我们就要看到朋友父母的微笑,比蜜还甜的微笑,因为,他们想念的儿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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