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白色的曼陀罗花一直飘荡在我心上,它幽微的香气轻轻袭扰着我的梦魂。 这丛白玉般的曼陀罗花从我记忆的深处浮出,如我童年初见它时那样,就像一支被人忘记的儿歌又从重新响起。 我在一所高中出生,也在那里长大。在我刚会走的时候,校园的西墙下有几株枝叶纤细的青绿色的桐树,桐树下有一口古老的井,青砖砌的井沿前有一丛野生的曼陀罗花。它翡翠般的叶片在清凉的风中击响,长长的雪白的花筒好像包含着思念的渴望从浓郁的绿叶中伸出,黄色的花蕊散发着微苦的气味,它有果实,长满尖刺。我那时还不知它叫曼陀罗,只是把它想象成大人们说的白玉兰。同校的一位年纪比我大些的女孩告诉我它叫“曼陀罗”,而我甚至不知这三个字怎么写,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美,就记住了它。这位女孩则是听她父亲——那所高中的一位生物教师说的。后来,那位女孩告诉我曼陀罗花有毒,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么美丽的花会是毒品,依旧每天在那口井边、在那丛花边发呆。 直到后来,那口井被填平,那丛花被填井的工人连根刨去,原来是曼陀罗花的地方建起了木工作坊,我的梦才告一段落。但我印象中的曼陀罗花仍是那样冰清玉洁的美丽,能引发无数幻想,像一个装满神话故事的百宝箱。 上学之后,我又见到许多曼陀罗花,可它们都没有童年第一次见到的曼陀罗花那样感动我。可惜,这丛曼陀罗花仅仅留在我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