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叫了,意味着收割季节快到了。 从春风把树枝摇绿的时候起,知了就想放开喉咙叫了,不过,那时它还是一条小虫,像蚕宝宝一样软绵绵的,它想叫也没有这个能力。知了不是靠喉咙发音的,而是靠震动翅膀下的发音片产生声音的,所以知了爬出泥土以后,凭借着阳光和风的作用脱胎换骨,长出了翅膀,它才学着小鸟“唧-----”的一声冲向天空,但最终它不是鸟,只是在低空颠簸几下,便落在树枝或树干上,于是深有感触地叫道:“知了------、知了------” 知了也叫“蝉”,文人墨客多称之为“纺织娘”,在我的老家叫“秋千”,因为它喜欢在招风的树枝上荡来荡去,并且喜欢卖弄嗓子,虽然博得了不少听众,但也给自己惹来了不少麻烦。小时候,我们就是听着知了的叫声去逮它的。 知了的叫声是有变化的,最初大约在早稻开始抽芯的时候,它的声音特别洪亮,中气十足,“唧------”的一声像拉二胡一样,可以连续不断地拉下去,偶尔还会变着花样转着嗓子“唧唧啾啾唧嘎”地叫着,声音很甜润,让人听得很舒服,那时的知了又肥又大,到了“双抢”以后,它的叫声便像没有加润滑油的织布机一样,“唧咔---,唧咔---”地摩擦着响,音调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高,此时的知了越变越小,最后随着声音一起消失了。 我们村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有十几个,从穿开叉裤的时候起,我们就学会了逮知了。逮知了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找一根毛竹,在顶头用竹篾或铁丝做个圆圈,找些蜘蛛网把圆圈伸过去绕着,使之成为羽毛球拍的形状。逮知了的时候,要顺着风听着它的叫声,轻轻地走过去,看到它像苍蝇似的趴在树干或树枝上,用绕有蜘蛛网的圆圈对着它轻轻地罩过去,等它发现了想逃走的时候,正好撞在圈里的蜘蛛网上,被蜘蛛网牢牢地粘住,这时,它就是用上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了,只能“唧呀--,唧呀--”地干嚎着。 那时,我们经常背着父母从家里“偷”来食盐、火柴,每次逮了知了,就躲到离村不远的一个土窑里去烤着吃,有时候还会顺手在地里弄点红薯、花生或西瓜之类的瓜果,那个年代我们实在太穷了,我们正好处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要说补充营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于是只能暗敲生产队的竹杠。那时的小孩偷生产队一点吃的是常有的事,大人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事最好不要让自己的父母知道,或则就麻烦大了。那个年代,知了对我们来说是一道美味佳肴,我们把捉来的知了拔掉翅膀,再拔掉两块发音片,抽掉内脏,然后撒点盐,放到火上小烤一会儿,香喷喷的知了就可以入口了。不过,也许是那时吃得太多,吃厌了,如今对知了的味道在记忆中还有点模糊。但,玩知了也很有趣味,有一件事我自今还记忆犹新。 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教室里都是双人桌,老师为了防止上课时同桌的学生交头接耳,有意安排男女同座,这种做法刚开始很有效,因为我们小时候几乎不和女生说话。知儿女者莫过父母,知学生者应该是老师,但老师都没有预料到,男女同桌后虽然没有了交头接耳,但却发生了阵地战,男女同学之间(同桌之间)总是为了谁坐过了“三。八”线而发生争吵,为此,男同学普遍地挨了老师的批评,为了出出气,我们把知了装在火柴盒里,上课时往“三。八”线上一放,待女生不小心碰到时,知了就会“唧-----”地叫起来,吓得女生逃离座位,这下我们赢了。可是,我们的做法受到了老师的严励批评,有人不服气,干脆把知了放进了老师的粉笔盒,把老师给吓了,这下我们全班的男同学都倒霉了,老师把我们集合到操场上准备长跑拉练,在这炎热的夏天,我们不脱几层皮才怪呢!按理说,女生们正好看热闹才对,没想到的是,她们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向老师求了情,才免除了老师对我们的惩罚。从那以后,同桌之间再没有为挤位子而争吵了,而是相互谦让。我们再没有用知了去吓人了,但,逮知了、玩知了我们依然照常,因为小孩天生贪玩,这是没有办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