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每个人都有很多心愿,想来好笑,自己的心愿居然会是一串鞭炮。春节又来临了,喜庆的气氛悄悄的挤进了各家各户,同时也洋溢上了心田,暖暖的,热热闹闹的。
小村里不时的响起零散的鞭炮声,啪的一下,接着是一阵欢呼,村里自上到下的人都听得到,是孩子们在燃放鞭炮,这都离过年还差那多天,喜庆的声响已鸣叫起来了。
如今的社会,物质渐渐的充裕起来,鞭炮随处可见了,就连闭塞的小村也不例外。这不刚腊月二十五,孩子们就给过上了“年”了。停足立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都是过年的新衣服新裤子是多少钱买的之类的内容,不知不觉中让自己想起了儿时,别说新衣服,连鞭炮都是奢望,也想起了那串散落的鞭炮。
具体就忘记了是那年了,应该是上高小前后。除夕之夜,一大家子人围在堂屋中间,兴高采烈的吃完年夜饭。饭后,大人们闲聊着,我和哥哥打闹着的同时心里总惦记被母亲藏得高高的鞭炮,时不时的盯着碗橱顶上看,那里面有给我和哥哥过年里的鞭炮,总共四百头。
玩耍没多久,母亲开始催促我和哥哥洗脚,然后上床睡觉。我不愿的磨蹭着洗完脚,临上床的时候还不忘跟母亲说记得明天早上给我鞭炮,直到母亲点着头答应了才乖乖的睡了下去。
村里有个习俗挑净水,出门前把三柱清香包在三张黄钱纸里,外加几十头鞭炮,到井边的时候祭拜用的。净水是挑回来煮糯米饭祭天地用的,而且比谁家早,要抢了第一,那么开年的光景也就会好。父亲并不太注重这些,但也尊重礼节,所以我家常常是比较晚的。
初一一大早,我和哥哥就被赶起来了,父亲让我们去挑水。父亲把剪好的几十头鞭炮和包裹好的清香放桌子上,交代好我跟哥哥后就去忙着生火了。初一早饭是男人做的也是一个习俗,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兄弟两人没有一点厌恶反到高兴得很,意味可以放鞭炮了,那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匆忙的抓过桌子上准备好的东西,哥哥已经挑着空桶在外面等待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不时的摸摸手上的鞭炮,感觉到了它们爆炸发出的响声和亮光,急得不得了。还没等哥哥伸桶到井里,我就急不可耐的点燃了手里的鞭炮,啪啪的响了起来,气得哥哥瞪着我说,那么急干嘛,又没让你放,是我挑水。
争得放鞭炮的我得意忘形起来,那理会哥哥的埋怨,高兴得在那嬉皮笑脸的。气呼呼的哥哥打完水,担着桶头也不回的回家了,我却丝毫不知哥哥生气了。
挑完水后,哥两照例跑出去村里的路上,各自寻找着平日里的好友玩耍起来了,可以玩到吃早饭再回家。那天我因争得了放鞭炮,忘乎,就玩得久了点,直到过了午饭时间很久才回家,狼吞虎咽的塞了几口饭后,没注意父亲不在,只问母亲我的鞭炮在那?
母亲一面责怪着我那么猴急,一面微笑着伸手到碗橱的最顶层去摸鞭炮,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有了,鞭炮不翼而飞了,只有两张包裹鞭炮的纸躺在上面。母亲不信的拿凳子垫着找,也没有找到鞭炮的踪迹,无奈的朝我摇头说鞭炮不见了。
我一听鞭炮不见了,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玩儿的心思都没了,那可是奢望很久了的东西啊。母亲后面的话让我收起了一点伤心,母亲说等姐姐上乡里玩,让姐姐帮我买两百头回来,我才不情不愿的又出门玩儿去了。心里却一直不是滋味,一直寻思着鞭炮到底去那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跳水惹哥哥生气了,他把鞭炮全拿了。
村里的小伙伴都有鞭炮,就自己没有,自然也被冷落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堵矮石墙上发呆。哥哥和几个堂哥从水塘边上来了,还不时的掏出裤兜里的鞭炮点燃朝后丢,脸上满是开心的样子。我仔细的瞅了几次,发现哥哥居然拿出了好多,心存疑虑的我认定是哥哥拿了我的鞭炮,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上去和哥哥争抢了起来,还说哥哥拿了我的鞭炮,说哥哥小偷。哥哥紧紧的按住裤兜,推桑着我争辩说,抢什么抢,掏什么掏,这是我的。
那时的我近乎失去了理性,那里顾得上哥哥的话,疯也似的争抢着。嘶的一声,哥哥的裤兜被撕烂里一个口子,解散了的鞭炮全部掉了出来。红红的鞭炮散落了一地,根本就没有多少个,也就几十个。气急的哥哥猛地推开我后,一边蹲下去捡,一边骂我,谁稀罕拿你的那份,你以为都像你啊,给我滚开。
我也不甘示弱的回骂着,兄弟两就这么吵了起来,吵得好大声,理亏的自己吵不过哥哥后,委屈极了。哥哥始终是哥哥,把散落的鞭炮捡起来数了数,然后还分我一半,我没领哥哥的好意,不理哥哥就那么赌气的跑了。
晚饭桌上,母亲问了起来,到底谁拿了鞭炮?
父亲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歉然的说,早上拜天地的时候,我忘记解一半留下了,把鞭炮给全放了,后面忙喂猪扛牛草就给忘记了。
母亲横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看我们兄弟两人才埋汰父亲了句,做什么事都是稀里糊涂的。
我才知道哥哥并没有拿我的鞭炮,而是被父亲给放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很是难过,但却没有跟哥哥道歉。
那年就那么过了,心里却藏下了散落在地上的鞭炮;藏下了吵架的情形;藏下了儿时想拥有很多鞭炮的心愿。直到多年后,工作了的自己领了第一份工资,买了一大封鞭炮高兴的在门口放完,才算了了那个心愿。
如今的光景里,谁还会在意那些个鞭炮?别说隆重的春节,就连平日里清明去扫墓都要成盒成盒的燃放鞭炮。日子好了起来,手头阔绰了,村里的孩子口中说的都是衣服是多少钱买的,鞋子是啥牌子自然的鞭炮也不在话下了。听着孩子们的话,心头反窜起了莫名的愁思,想起了儿时的鞭炮,感觉还是那鞭炮好,那鞭炮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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