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总能给人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回想起来,仍然有一种让人兴奋,让人欣喜的情愫。我的童年是幸福的、快乐的,同样,也是苦涩的。我之所以说“苦涩”而没有说“苦难”是因为,苦难,是对生活概性的定论,而苦涩,只是我孩提时成长过程中的一点点暗淡的颜色而已,是自己五彩斑斓的孩提时光中夹杂着的涩涩的、隐隐的一点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回忆起来,印象深刻些。
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身上总带着股泥土淡淡的香,当然,也有油菜花的醇香,如薄荷的清凉一样,沁人心脾。我在乡间长大,总感觉乡里的孩子纯,是真的纯!就像三月刚刚破苞绽放的桃花,粉红粉红,不允许半点不真实的颜色掺杂进来。城里的孩子,童年是伴随着变形金刚、积木、呼啦圈长大的,而我记忆里童年的玩具,只有外婆给叠的纸风车、姐姐给扎的风筝而已。然而,自己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举着外婆的风车穿梭在风里,乐此不疲。我是“孩子王”,我可以带领着伙伴们一起去掏鸟蛋、捅马蜂窝、去捉鱼、捕蜻蜓,烧刺猬……总是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皱巴巴的而被母亲训斥。我可以带领着伙伴们一起逃课,被家长们知道后,我一个人被父亲拿笤帚把在屁股上打。我的那些伙伴们却好端端的,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那时想起来,我那些伙伴们的父母实在是太“宽容”了,相比之下,我的父母对我就有些狠心、有些苛刻了。不过现在回头再看,父亲的打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父亲把我打进了高中,大学,如今,又在知名的外资企业上班,而那些被父母宽容了的我的伙伴,或在家劳作,或在流浪,或在奔波、闯荡,在路上……
小时候的我,算是个不安分的孩子,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坏,坏的地道!夏天,每到周末,我便和我的伙伴们,三五成群的到沙窝里去捉蛇鼠(学名应该是壁虎,我老家的俗语叫蛇鼠),我们每个人手里拿三两根毛条(沙窝里长的一种树的枝条),合理分工,每人守一块地方,仔细注视着每一颗毛条树周围的鼠洞,期待着蛇鼠从洞口探头探脑的出来。这些小家伙有个共性,一旦出来,便东看看,西瞅瞅,向另一个洞口疯狂的逃窜,于是我们便追着它们跑,前面的人便帮着拦截,待到时机成熟,一毛条扫下去,蛇鼠便在沙上打几个滚不动了,有的则死了,这些一般都是身上有黑黄相间的小点的那种,还有一些是身上泛青的,这种蛇鼠一般不容易一次捕捉,当毛条打在它身上的时候,它往往是只留下半条尾巴在沙滩上打转转,自己便侥幸的逃生了。这便是那种在小学课文《小壁虎借尾巴》里借尾巴的那种壁虎。要逮到这种蛇鼠,常常要二次进攻。我向来是比较怕这种蛇鼠的,因为它跟蛇长的极像,捕捉它的任务,几乎都是由我的伙伴们完成的。更为离谱的是,我们把逮着的蛇鼠拿回家,伙伴们凑在一起,拿丢弃的一次性输液器给蛇鼠“打吊瓶”,针从蛇鼠的背上插进去,松开输液器开关,便很快看见吊瓶里液体的上面冒起了泡泡。而一个个蛇鼠的肚子就这样慢慢的鼓了起来,像一只只小恐龙。那时候,流传着蛇鼠会“告天,叫天”的说法,蛇鼠拖着尾巴趴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小嘴一张一翕的,真有告天的样子。我曾心里暗暗有些害怕。就像老人们说的,不能用手指指燕子,那样会掉指甲,叫人疼痛难忍;不能摘“打碗碗花”,那样会在吃饭的时候,碗会掉下去打碎。然而,我摘过打碗碗花,吃饭的时候碗却没有掉下来。还好,我没有明显的感觉到老天对我的惩罚。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的行为真的有些让人发指。今日,我虔诚的请求上帝原谅我曾经无知的行为!六月偷杏,七月偷瓜,这是我童年习惯做的事。其实,在我们乡下,几乎家家都种几棵杏树,特别的是,周五爷家的那棵老杏树结出来的杏儿味道就是与众不同,它肉厚,核甜,是那种轻轻一掰就分成两半的,不像好多杏,吃的时候,杏核上沾了好多杏肉。还有一点就是,这种杏比其它杏儿熟的早,这便给我们这些家伙提供了表演爬高上低的机会。那一次,周三儿在树上摇,我们几个在树底下捡,刚好,周五爷进园子拔草,我们一见他进来了,便纷纷落荒而逃,唯独周三儿还滞留在树上。周五爷吼了一句:“慢慢下来,别给摔着了”,然而周三儿还是匆匆忙忙的下来,怀里的杏子撒了一地,周五爷一边把捡到的杏子“还”给周三儿,一边嘴里唠叨着“这帮崽子,这不还没有熟好呢嘛!吃起来不酸不涩吗?都给糟蹋了”。在一个明月高悬的晚上,我们刚吃完饭,母亲在洗锅,一个人影进来了,是周五爷,周五爷一边把一大碗杏递给我,一边对母亲说,这帮崽子,就爱吃我的这个杏。这回熟好了,让娃吃个够。我接过周五爷手里沉甸甸的碗,心里有些愧疚,但是,美滋滋的……
童年,留给我回忆的东西太多了,有喜悦的、有悲伤的、有随风飘过的、也有扎根心底的。 童年是一个五彩缤纷的梦,总是想在梦里见到彩虹;童年是一坛醇香浓郁的酒,酿的时间越久,品上去才越有味…… 夜深人静,我独自听着罗大佑的《童年》,回想我童年似水般的日子。然而,物是人非,我们都已经长大,正如歌中唱的“曾经是莽撞少年,曾经度日如年……”,人生如斯,把握好人生的每一步,努力向前,走好、走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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