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童年
时间:2010-08-13 01:14来源:半壁江
网 作者:洪进刚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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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童年虽不像现在的儿童一般丰衣足食,亦不像现在的儿童一样在游戏与网络中悠游,却乐趣无穷的,令我百般回味。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乡下孩子野得很,上山入地,下河上树,无所不及。 初冬时节,寒风虽说不上凛冽刺骨,却已然凉透肌肤,我们一班孩童
我之童年虽不像现在的儿童一般丰衣足食,亦不像现在的儿童一样在游戏与网络中悠游,却乐趣无穷的,令我百般回味。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乡下孩子野得很,上山入地,下河上树,无所不及。
初冬时节,寒风虽说不上凛冽刺骨,却已然凉透肌肤,我们一班孩童依然穿着薄薄的单衣,裤子还是开裆的(这开裆裤是要一直穿到十来岁的,有的还穿到十多岁哟),光着脚丫在满是猪屎牛粪的泥泞地上,满天满地里嘻嘻哈哈地跑着,晚上累了便往床上一倒,脸不洗脚不擦就呼呼睡去,大人们也懒得去管。饿得难受的时候,实在找不到什么填肚子,山上树上和水里都没什么可吃,就邀上几个伙伴,溜进大队仓库偷油菜渣饼吃,那时的仓库下通常会留有一个四方的小洞,我们都瘦得跟猴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钻了进去,看见里面放满了沾满灰尘、稻草和老鼠及其它小虫粪便的又大又圆的黑色渣饼,便一个个没命似地捕了过去,双手抓起就咬,渣饼硬得像石头,可我们啃得津津有味,我敢保证现在吃牛奶巧克力绝对没有那时吃渣饼味道香甜。坐在里面饱吃一顿后,又各尽所能地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带上一份,回到家里,蹲在地上,看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心中异常欢喜,接下来隔三差五地去偷。起初仓管并没有发觉,后来发现渣饼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老鼠偷吃了,仔细一想不对呀,老鼠偷吃不了这么多呀,才意识到是有人偷吃了,于是在一次我们钻洞的时候把我们逮个正着,罚我们站了半天,训了一通话,然后通知各家长来领人。我们被父母领到家中,都吃了一顿“棍子肉”,乡下孩子皮黑肉厚,以后饿了照偷不误,只是次数少了些,而且学会了“放风”。
春季,刚熬过了一个饥饿的寒冬,地里的作物刚长成,我们就躲到人家地里采摘萝卜菜茎吃,溜进别人菜园偷黄瓜吃,拇指大小的黄瓜就被偷吃一空,主人家辛苦一场,却没有收成,发觉是被小孩偷吃了,但没抓到现场,便对天对地把天公地母骂了个天昏地暗。
夏季,我们一伙孩童牵着牛儿上山,自有偷懒的方法,每天进行抓阄,“中奖”的那一位看牛,其余的找块阴凉地儿玩着纸牌,日子一长,谁都有机会“中奖”,只是偶尔有个别“相公”看不住牛,让牛儿吃了别人地里的庄稼,庄稼的主人告到牛的主人家里,牛主人家的孩子就免不了一顿好打,第二天那看不住牛的“相公”便会被我们罚他再看一日牛,再看不好就会被驱逐出我们的行列。每日放牛回家,脱光身子,飞也似地蹿入清凉的湖中,先爽透一下身子,再来一场游泳竞技,渔民的儿子,在水中个个身手不凡,十几条“鲤鱼”在水中蹿跃,溅起束束洁白的浪花,不一会儿就游到了湖中央,岸上的人只能见到银光点点,我们游到同一地点,然后再游回岸,先到者为胜,要是今日输了,明日再战,个个都有不服输的精神,所以我们当中常胜将军是很少有的。
这个季节,采莲蓬也是乐趣无穷地事情了。我们乘大人们空闲之时,划着他们渔船,奔向那军山湖深处,放眼望去,一片片的青翠圆润莲叶遮天蔽日,一朵朵映日娇艳的荷花芳香四溢,一个个又大又鼓的莲蓬丰满诱人,我们把船划入荷叶深处,尽情地采摘着莲蓬,采够了便一人摘了一片莲叶盖在头上,又撷了一朵荷花衔在口中,棹着楫,载着一船的莲蓬和喜悦,回到家中与家人一同分享胜利果实。
秋季对我们来说是最丰盛的季节。山里的果子都成熟了,我们无论如何是饿不着的,每次从山中回来,都是满载而归,像野杨梅、野山楂、野柿子、野枸杞、尖粒子、刺栏、等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果实,都成为我们的腹中食、囊中物。记得吃的最多的要数野杨梅了,我们那时叫“萢萢”,红晶晶的,路旁到处都是,大人小孩伸手一摘,往嘴里一送,亲甜亲甜的,顺势吃个饱,然后带一把或一袋回家去,到家里用热水浸泡一下,味道更佳。我们乡下有个谜语“路上一滴血,来的抓一把,去的抓一把”,大人们常用它来考小孩呢,农村孩子很笨,想了半天,急得抓耳挠腮,还是说不出来,最后大人气得狠狠地照脑门子上拍了一下,“笨得***了,连天天吃的萢萢都不知道”。记得还有一种野果我们吃得很多,它们紫红紫红的,微微呈黑色,结这种果实的茎叶都平铺在地上,因而这种果实也是一大簇一大簇地平铺在地上的,所以我们把它们称之为“地果”。每年秋天,山上长满“地果”,我们漫山遍野采着吃,由于这种果子是躺在地上的,我们每个小孩便趴在地上,用嘴衔着吃,吃完这株又爬到另一株,偶尔翻过身子躺会儿,无比惬意,然后又转过身接着吃,吃饱之后都站起来,好家伙,一个个都成了“花脸猫”,嘴巴上、鼻子上和脸上,到外都沾满了黑红的汁液,我们你指着我,我指着你,不由得哈哈大笑,接下来,各自脱了自己身上的破衬衣,包了一包回去。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这种“地果”原来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蛇兰”。
偷桃和枣亦是我们常做的事了。桃和枣并不是家家都载种了的,也只有少数几家有,初秋,桃和枣都熟了,我们都馋得流口水,当主人不在家时,便一个个光着脚板,爬上树去,跨在树上吃了个饱;当主人在家时,也有办法,派一个大胆点的捡一块大石头,朝着桃儿或枣儿密集的地方扔去,立即便落下来一大片,我们一窝蜂地冲上前去,蹲下身,各摞把就跑,主人还没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我们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双手,一看,桃儿或枣儿上沾满了狗屎猪粪,没关系,桃儿有毛,放在光脚板下踩几下,放在嘴里香甜可口,枣儿只需放在衣服上擦几下就可以了,吃在口里可口香甜,这就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确,那时我们个个身体都棒得很,不轻易生病的。
童年时候的故事还有很多。例如抢糖也是很趣的事了,遇上哪家娶新娘,新娘刚被接进门时,新郎倌就会散喜糖,他抓一把糖往自家门口一扔,我们这班孩童不管地上是泥巴还是水,都会毫无顾虑地“呼啦”一下全扑了上去,趴在地上没命地抢糖,头与头相撞,时常会撞得头破血流甚至争得打架的,可谁也不会放弃。那时的糖硬邦邦的,我敢说拿到现在的人来吃,会把牙给咯掉了,可那时的我们却当作宝贝!更有趣的要数用破烂换米糖吃了,那时经常有会人挑着个担子走村窜户,担子一边放着自己做的米糖,一边装别人用来换糖的破烂,左手拿一块铁,右手拿一个小铁锤,一边走一边用右手中的小铁锤敲左手的那块铁,发出“叮咯、叮咯”的清脆响声,我们每当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换糖的来了,便各自把平时收集到的破鞋、烂铁、废塑料等破烂拿出来,兴奋地跑去换糖吃,换来糖后,便用墨黑的小手捏着糖,一伙蹲在地上,一边吃一边比谁的糖多谁的糖好。有个货郎好刁,看我们小孩好欺负,一大堆破烂只换来一丁点糖,我们很气愤,后来有办法对付他了,等他挑着担子又来我们村时,我们拿了破烂去换糖,他照例只是给了一点点,我们都说少了少了,他说不少不少,接着就有两三个小家伙把小手往他糖上一按,好家伙,雪白的米糖上立即就印上了几个乌黑的脏兮兮的爪印,他气要来打我们,我们早有准备,都嘻嘻哈哈地逃散开了,他有心丢下担子来抓我们,又拍担子里的糖再要遭殃,只好忍气作罢,气得把有爪印的糖都敲掉,扔在地上,然后挑着担子就走,见他走开了,我们跑上前把地上的糖拾起来,真多呀!一人分一点,拈掉粘在上面的灰尘,吃得比什么都甜,一边吃还一边在后面追着那个货郎,口中叫道:“叮咯叮咯,换糖吃药。”他也没办法,只好装作没听见了。我想他肯定走了很远还能听到我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吧!
……
这就是我喧喧闹闹的童年,虽说充满野性,但也不失为丰富多彩,我看用“灿烂”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吧!每每想起或与别人谈起,我的脸上就会浮现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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