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凯湖之大,无奇不有,就连兴凯湖的猪与其它地方的猪都不一样,奇怪的很。真可谓“桔生淮南而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水土异也!”也应了电视里的一句话: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 母猪领着黑熊仔 今年春天,张福上山采木耳时,意外地在树洞里发现一只奄奄一息的熊仔,看样子生下来一个月左右。张福抱它时,竟以为喂它奶哩,用两吸前掌抱住他的手就往嘴里送,叭哒叭哒地裹个不停,实在饿得慌。他估摸,可能是母熊抛弃了它,也可能是母熊死去了,若不抱回来,不饿死也得让狼吃掉。这样想着,张福用蓝子把熊仔挎回家里。正巧张福家母猪下崽儿,张福一喜,何不让母猪奶熊仔?张福用把蓝子放进猪崽群里,没想到母猪一点儿反映都没。或者是熊仔和猪崽的样子没差多少吧?母猪根本没计较,反正它让熊仔和猪崽群一样饱尝它的恩赐了。张福大喜,熊仔有救了!慢慢地,母猪变得更主动了,只要熊仔一叫,便匆匆赶到跟前卧倒,示意熊仔吃奶。熊仔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客气地含着猪奶头大吸大吮起来,有奶便是娘了。 可能是从小在一起的缘故吧,熊仔真真正正地把自己当作猪家族的一员了,母猪走到哪里,它便和猪崽行到哪里,从不拆群儿。有时猪崽和它戏闹,拱它的腚,咬定的掌,它也不见怪,静静地任他们摆弄,很有大哥的样儿。有时,猪崽跑出去斗架,熊仔也急急前去助阵,一掌拨过去,便把对方推个就地十八滚,好像说:“敢和俺斗架,没完!” 母猪领它们到泥水里乘凉,猪崽们天生会拱坑,三下两下便拱出个水坑,舒服自在地在坑里享受着凉爽。熊仔不会拱坑,呆呆地站在水里发愣。这时母猪过来了,一嘴巴把熊仔拱倒。还往它背上拱泥,好像说,傻孩子,不学会滚泥巴哪行?蚊虫咬的厉害呢!看到这里村里人都张福家的猪通人性,他若真能带大熊仔,说不定是吉尼斯之最呢!我问张福,估计这种“和平共处”的日子还能维持多长时间?张福说:“顺其自然吧,尽可能把他们养在一起。”他的理论是,庄稼院里,不是经常看见狗、猪、鸡、猫在一起处的相安无事吗?张福的话我信,“进朱者赤,进墨者黑”,说不定熊仔长大了能和“猪妹妹”成亲,杂交出“熊猪”新品种呢! 肥猪练就捕鱼功 中俄边界的兴凯湖,宽阔如海,鱼铺湖底。兴凯湖四周,遍布沼泽地,水泡子星罗棋布。这里的猪群都是野生野长,主人根本不需管它。除非是到了晚上,防止野兽袭击,再把它唤回圈里,关好圈门完事大吉。每天早上,成群的肥猪被赶出村子,散放到湖边的沼泽里。这时猪群撒欢似地往泥里拱,边拱边咔嚓咔嚓地嚼着,津津有味儿。开始,我还以为它们在嚼什么水草根儿上水螺之类的东西,走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猪群在吃大泥鳅。兴凯湖的泥鳅十分狡猾,它的洞穴遍布浅水的淤泥里,吃食时,便成群地钻出洞穴;吃饱喝足了,又纷纷钻回洞穴,逃避袭击。 真是一物降一物,兴凯湖长大的猪都晓得捕捉泥鳅的办法。长嘴巴触进泥里,眨眼间就把泥鳅窝掘个底朝天,一窝一窝的泥鳅被掘出来了,四处乱拱乱钻,没有藏身之地。这时,猪群张开嘴巴美美地享受了,不吃饱不罢休。兴凯湖的泥鳅没有污染,个大,一般都有二三两重,虽然又粗又短的样子很丑陋,但营养价值却很高。兴凯糊的人喜欢吃泥鳅,有“水中小人参”之称,捞它一桶半桶的,或煎或拌上豆半酱炖,其香无比,是兴凯湖人待客的佳肴。你想,人吃泥鳅都百吃不厌,何况是猪了?实在是有口福哩! 这里的肥猪不但善捕泥鳅,也有捉小鱼的绝招儿。肥大的身躯往水泡子里一卧,连嘴带蹄一拱四扑腾,一池的水搅浑了,小鱼小虾在水面上浮了一层,这时猪群张开大嘴对准水面轻轻一吸,连水带鱼全吸到嘴里,在把嘴巴一合,鱼被留在嘴里,水却从腮帮流了出去。就这样吃下去,个把小时,已经是大腹便便了。是享受的时候了,在稀泥里打几个滚儿,把稀泥在周身厚厚地滚了一层,蚊虫叮不进去了,在四仰八叉地往水里一仰,宛若大水牛一般。偌大的沼泽里,远远近近卧着数百头肥猪,不管是白猪还是花猪,此时全是一个色了。我想,猪八戒若是看见自己的子孙们在兴凯湖边这样逍遥自在,也一定会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兴凯湖的小猪长到三四十斤,便跟着母猪下湖学艺。它们的捕鱼技术也有高低之分:技术高的可游到深处捕捉大鱼吃,边追鱼边玩水,其乐无穷;技术差的只能在浅水里转,但也能混个胃饱肚圆,自得其乐。一刮秋风,天气凉了,小猪大猪也不愿下水了。这时,全国四面八方的猪贩子都来兴凯湖收购猪来了。他们知道,兴凯湖的猪肉是“绿色食品”,肉味鲜美,很受人们的欢迎。 家猪野猪成婚配 一天晚上,王发找到我说:“你家的母猪开洋荤呢!”把我说的莫名其妙。“啥意思?有屁快放!”这小子跟我没正经的,我也没说好话。“不是跟你闲逗,你家的母猪有艳福哩!快跟我来!”说着王发把我扯下炕。 王发一直把我扯到猪圈旁,他神秘地告诉我:“小点声,别惊动了你家母猪的美梦。”我俩悄无声息地细听,猪圈里传来一头公猪的喘息声和我家母猪哼哼叽叽的声音。“怎么样?你家的母猪找对象还是狗长犄角——羊(洋)式的呢!”王发说话时,一脸的滑稽相,原来,我家的母猪正赶上发情期,为了它的方便,我没关猪圈门。王发刚从国境线打松籽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头野猪从国境线那边蹿过来,把王发吓了一跳。妈呀,冤家路窄,碰上野猪了!咋办?没想到野猪理都没理他,张着伸出獠牙的大嘴,一路小跑,边跑边抽动着鼻子,发出咴咴的响声。王发顿时明白了:“啊,它是到村里‘搞对象’来了,没工夫搭理我哩!”他好奇,悄悄地跟在野猪的后边,见野猪乐颠颠地直奔我家的猪圈。王发笑了,啊,看来不是第一次幽会,它们是老相好了!他扔下肩上盛松籽的袋子,凑到猪圈前。只见野猪拱起我家的母猪,边拱边打着响鼻儿。母猪没怪,也没发怒,迎上前去哼哼叽叽,两只头挨到了一起,相互厮磨着,好像说着悄悄话。唠够了,母猪把野猪请上它的卧铺,他俩便甜甜蜜蜜地作爱了。看到这里,王发觉得又稀奇又好笑,忙不迭地跑进屋里报告“特大新闻”。 我俩凑近猪圈时,见母猪和野猪正头挨头地亲嘴呢,野猪的长獠牙碍事,母猪还得躲过它的长獠牙才能接触到野猪的嘴。真是的,母猪不耐其烦,一次次地抬头亲着野猪,野猪也一次次地抬头轻咬母猪的耳朵。看的我俩不住地发笑,野猪和母猪都旁若无人。王发发感慨了:“真真正正的千里有缘来相会哩,人同此情,情同此理呀,世上万物大同小异,你等着抱野猪娃吧!”我俩悄悄地离开猪圈,猪圈里依然甜甜蜜蜜地相爱着。 第二天早上,母猪安然无恙,野猪却不见踪影。五个月后,母猪生下一窝小猪,一个个又瘦又小,一点不像猪八戒的子孙。到和老鼠的长相有亲缘关系,却野性十足,动不动蹿上来咬人。常了,小猎崽受不了猪圈的束缚,它们要出去闯天下,寻根问祖去了。我成全了它们,把这群小家伙全放到山上扔给了它们的洋爸爸。没想到那头野猪十天半月就带着这群小猪来看母猪,隔着圈门与母猪头对头地“哼叽”交谈,融融亲情,十分感人。我索性打开猪圈门,让它们“牛郎”“织女”亲个够。此时,王发又感慨了:“我明天就去买个录像机,再赶上野猪领崽来幽会,就给录下来,寄给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没准赵忠祥见了也会激发灵感,妙语连珠地解说一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