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阳光还短暂明媚的时候,突然有整理衣服的兴致。 于是将衣服一件件理出来,迎着北半球下午的阳光,慢慢的拍打,然后,同样缓慢的叠起来。 在这种缓慢的节奏中,那件衣服,就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看见它的时候,眼神明显的抖动,骗不过想要平静的自己。 只好将它拿起来,反反复复的对着阳光仔细看过去。 一点点,眼神漫过它的每一缕纹路,又溯过每一条折痕。那么认真,以至于时间像静止一般,明明是几分钟,像是它陪伴我的好多年。每一点风霜,每一丝痕迹,都有至今还记得起的缘由。 这件衣服,我披过,铺过,叠过,拥抱过。它陪伴我经历各种天气,阴,晴,雨,雪,风,沙。它也见过我的各种表情,悲,喜,怒,嗔。我们互相的熟悉,就像相见无言,紧紧拥抱的老友。 就那样痴痴的想着,突然觉得,一件衣服,有的时候,就像一个人。 衣服的朴素简单,恰如人的质朴真诚; 衣服的华贵艳丽,恰如人的高贵美丽; 衣服的清爽轻便,恰如人的风趣幽默; 衣服的舒适御寒,恰如人的知心体贴; 我们会根据天气的阴晴,去选择我们的衣服, 恰如我们会根据心情的悲喜,来选择陪伴我们的人。 我们会根据四季的变换,去决定我们的衣服, 恰如我们会根据年龄的增长,来接纳适合我们的人。 我们会见过许多的衣服,恰如,我们会遇见许多的人。 我们会选择一些衣服,恰如,我们会结交一些人。 我们会喜欢几件衣服,恰如,我们会拥有几个朋友。 我们会时常穿同一件衣服,恰如我们总会和某一些人,共度时光。 我们会珍爱一件衣服,恰如我们会珍视一些人。 我们会拥抱着一件衣服取暖,恰如我们流泪会希望一些人在身边。 我们会将一些衣服收藏入衣橱,偶尔打开看一看,然而也只是看一看,然后又默默的收好,像是不愿再记起, 恰如我们会将一些人封存入记忆,偶尔会想一想,然而也只是想一想,然后又默默的回到现实,像是早已忘记。 最初的最初,我们以为有些衣服会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 最后的最后,我们只能在岁月的封尘中慢慢去回忆它们。 恰如 最初的最初,我们以为我们一定有能力,给一些人幸福; 最后的最后,我们只能对着背影默默的,祝一些人幸福。 沙漏只是流淌着时光, 时光却苍老了所有的沙漏。 衣服只是一种回忆,关于一些人。 而人,才是衣服情感的所有源泉。 沙漏的沙子终究还是落下去了,就像时光终于慢慢的,却也不可挽回的向前了。 衣服终究还是苍老在时光里了,就像很多的人渐渐的,却也不可挽回的改变了。 那么,也只能慢慢的,让它再看一次这一季的阳光, 然后,向从前那样,封存起来。 纵使年年如此,可惜岁月却不如旧,只有当年的风景空瘦。 一季一日的阳光,可以温暖多久的神伤? 也许,再下一个风和雨细的好天气,会再一次想起这件衣服,想起那些给我遮挡过的雨。 想起那些藏在衣橱里,却再也回不去的, 旧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