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来”,是小镇一条僻静小巷中的一爿理发店兼纸扎店。店主人姓王,叫王铮,大家都叫他王师傅。 铮,释义:才能突出。这王铮——王师傅确实心灵手巧、才能出众。四十多岁的年龄,做了二十多年的“先生”:看风水,择日子,扎花圈、扎祭品,理发……样样精通。理发是他的祖传基业,应该说是传家的手艺。“好再来”是他的店名,也是他的广告词。但他的“好再来”不同于“好再来蛋糕店”、“好再来宾馆”、“好再来烤地瓜”、“好再来农家饭”,他的“好再来”并没有具体指理发店或纸扎店,然而再明确不过了,就是不论理发还是纸扎,你认为“好了”,下次再来照顾生意。 我经常到“好再来”理发。不是冲着他的店名,而是看中了王师傅的理发技术。他理发技艺精湛:不管剪长发、塑造型,还是理短发、剃平头;不管是洗、染、吹、烫,还是修面、按摩、掏耳朵;无比娴熟。来此理发的是回头客加慕名而来的新主顾,大家已习惯于他的优质服务,把来此理发当作一次享受。 王师傅是个慢性子。常言道:慢工出巧匠,快了没有样。不管一个顾客,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他都是不紧不慢“工作”。卷领子,系围布,琢磨发型,一边拿推子或操剪刀,有条不紊地开展他的“工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你唠嗑。王师傅虽然言语不多,但他阅历丰富。他能见什么行业的人,说什么行业的话。聊社会热点、新闻、电影、音乐、生活、工作、未来、理想、爱好、以及自己对某事情的看法与见解等等。让顾客在享受优质服务的同时,似乎又找到了知音。等的人看电视也可,互相扯闲话也行,但不能催促王师傅“工作”——催也没用。 约摸一刻钟,理了个大概,接下来便是洗头,修面,这道工序最费工夫,光洗头就有很多工序:先润湿,再搓洗,接着一遍一遍地用洗发膏洗涤,最后轻轻揉搓,直揉搓的人昏昏欲睡,欲罢不能。洗涤完毕,王师傅抻平坐椅,客人躺下,开始修面,王师傅刀功达到极致,只听刀过之处,“咝咝”有声,大到鬓角、胡子,小到眼角、耳廓,剃刀游刃有余,不留死角。待王师傅自认为满意了,重新洗面,然后涂擦“面霜”之类的护肤品进行面部按摩,不知是祖传秘方,还是王师傅受过专业培训,按、揉、捏、推、拉,无不恰到好处——这可是超级的享受啊!客人全身心放松,接受师傅恰到好处的揉搓,直揉搓得你飘飘欲仙。最后一道工序是修:理平头者,棱角分明,上平如镜,绝不会长短不一、凸凹显现;留长发的,根据脸型与要求,发型各异,赛过名星。顾客满意了,王师傅还要对着镜子好像反复欣赏杰作,实则是怕有瑕疵,顾客说长道短。王师傅觉得完美了,才会掸净遗落在顾客脖子上的头发茬,解下围布,整好衣领,一拍肩膀,意在告诉你:“好了!”垂手而立,静候着为下一位顾客服务。 无人来理发的时候,王师傅便忙他的纸扎。要说理发是家传技艺,那纸扎他可是无师自通。他扎什么,像什么,形象逼真,栩栩如生。纸扎也成了他的手艺,也是他工作的范畴,他的“工作”说不上谁主谁次。 在祈福、祭祀活动中,人们以燃烧纸扎祭品的方式,传送礼品给已故的先人的今天,熟练地掌握纸扎技术者尤为吃香。因此,王师傅的纸扎技艺派上了用场。随着世人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送给已故先人的纸扎贡品也与时俱进。前几年扎金山、银楼、前庭后院、童男仆女、桌椅箱柜、高头大马、龙凤楼、四人抬轿……现在扎别墅豪宅、轿车、飞机、冰箱彩电、钱柜、空调、洗衣机、太阳能、饮水机、金银元宝、摇钱树、秘书保镖,连饭橱、凉亭、保险柜、沙发、写字台、电饭煲、电磁炉也要送给死者以表心意。要什么,扎什么,王师傅纸扎各种物品,不需要看图纸或参照物,模子全在他心里。 订“货”的人越来越多,王师傅生意日益红火。只要扎的精细逼真,价格都好说,三千五千,万儿八千,只是个数字而已。只要价格合理,只要物有所值,谁也不讨价还价。更何况王师傅的纸扎价廉物美。看到满屋子花花绿绿,不同种类的纸扎贡品,让我想起一副趣联,说有家夜壶的店铺兼营纸扎,生意一直不好。一天,一位名人经过此地得知情况,叫店主准备笔墨。于是名人挥毫写下一副对联,从此生意大好。上联:夜壶,泥做的,窑烧的,装不得酒,泡不得茶,屌用?下联:灵屋,竹扎的,纸糊的,经不得风,挡不得雨,鬼要。只有鬼才要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但老话说:无君子不养艺人。正是人们的需要,王师傅才有了用“武”之地;也正是由于王师傅的技艺精湛,才会满门回头客。“好再来”的店名也就不言而喻了!河南省固始县往流镇中心校 周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