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的深夜,终于可以静下来说说话了。也不是说以前有多忙,或是现在有多闲。也不是说以前被人封住嘴,现在自由了。不想说些废话,这才是重点。不说废话可不容易。一天下来,总归有不少废话飘出口中,有些是必须说的,大部分是不情愿说的。所以,沉默越来越多,讲话的兴致越来越少。这样下去会不会变得呆板和尖锐?多少会的。沉默的人大多敏感,一言不慎有可能招来其激烈的攻击。当然这攻击仅限言语上的。毕竟沉默的人和暴徒不能划等号。我肯定不算是沉默的人。只是对谈话的对象挑剔了些。吊儿郎当的不聊、自以为是的不聊、没素质的不聊、没内涵的不聊、玩低级暧昧的不聊、满身“铜臭味”的不聊……总之看不顺眼的一概不聊。那你有聊天的人吗?有。百里挑一。别误会,这和那相亲节目可没关系。宁缺毋滥,我喜欢。不想说废话,所以我沉默,越来越沉默。开始呆板,偶有尖锐。可以感觉到某一时刻身上竖立起来的刺,发着银色的光,蠢蠢欲动的随时要蛰毙某人。可我要遵循原则,不轻易的伤害别人。所以不得已的说很多废话。对同事、对陌生人、对车流、对寒冷,有些时刻也得对自己、对文字、对夜空、对回忆和未来。喋喋不休是想给心打开闸门,放出厚重浑浊的情感,吸进新鲜空气。 我喜欢在如此的夜里自言自语。尤其是这样一个落过雨的深夜。"春雨贵如油。”我觉得春雨也贵如暖气,今天格外暖和。平时这个时候都窝在沙发里打字,今夜却是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耳麦里放着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其实我本不想听小日本的东西,我是坚定抵制日货的良民。可是音乐无疆界,而且这奥卡利那笛的音色实在太过宗次郎味道。我得承认,这个长发飘逸,胡子拉碴,一派剑师风范的日本音乐家造诣精湛。一首轻音乐被我几十次的循环播放,其中的泥土芳香毫不褪色,被其撩起的伤感仍旧滚滚而来。这是极端的美丽。是我爱到极点的美丽。
于是,在某些时刻,我恨不能立马死去。这是霎然而起的念头,不是被思绪反复蹂躏,被孤寂反复折磨的破败东西。它无比清新,娇羞欲滴,白净肌肤吹弹可破。如一只黑尾燕,迎着海浪,跨跃重山,飞到天际的尽头。这首曲子是心灵的声音。它让我沉浸在早已迷失的状态里。而时光正是在这一刻分分合合,辗转流离。我在这里,抚摸往事的唇印,内心泛起涟漪。一直以为,在经历了那么长的岁月,在漂泊了那么远的距离,在沉沦了那么浓的孤寂、在蹉跎了那么久的生命、在青丝一缕缕的生为白发的当头,一些破碎已拼不回一身完整;一直以为,在度过了空白记忆的童年、在熬过了半喜半忧的少年、在走过了万千滋味的青年、在迅速苍老的年纪,一身故事已唤不回一句回应。可是就这一支曲子将我的心搅得一片泥泞。我看见那条水位忽高忽低的大河、看见露天阳台上兜头闪烁的繁星、看见那张满是遗憾的脸庞、看见那些悔恨自责的心思……看见无数的痛苦和悔恨,心酸和泪水……再次破碎。若是苍天在意,那声音已经刺破云霄,到达命的彼岸。而我还在张望、等待和磨叽。像一个小屁孩子,穿着开裆裤,浑身是泥……
其实我也可以听雅尼的《夜莺》。这同样是一首出类拔萃的曲子。西洋箫阴柔忧伤的音色足够冲击人的心灵。可惜它不能够完美的点燃我内心的桎梏。它属于春天,干净明朗。让人觉得处在春天的暖阳之中。所以,它是我的喜欢而不是爱。我把《夜莺》剪成一段一段的,这似乎很无聊,可我只想听西洋箫的忧伤。我是有点忧伤的。但很多时候不愿意说是忧伤的孩子,有些矫情甚至恶心。可我的确像个孩子。很多没有看过我的字的网友都这么说。所以她们很诧异对我的感觉,好像一半海水一半清泉。是不是我未婚的缘故呢?身边的很多人在婚前婚后确实差异很大,他们是坐着直升飞机开赴成熟的。我想这就是责任心的升华。结合的家庭让他们的责任心有的放矢,而我,责任心在漂泊的路途中散落一地。他们分散,很多都给了自己,别人如何能体会得到呢?罢了,我的能量处在暗处倒也安全。我的整个人似乎都处在暗处,在这偌大世界中一个小小角落。我只是用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继续打量行色匆匆的人们,用一颗明亮的心愈加仔细的体会头顶的流云和照耀在身上的温暖阳光,用一场场无名的沉默记录生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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