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自从搬到一楼居住之后,我离海子的梦想越来越近了,虽然不能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但在房后有了半亩菜园,可以关心粮食和蔬菜了。
最初的时候我的房后是一棵葡萄树,春天,葡萄树长了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摇细摆,赏心悦目。我在葡萄树周围点了韭菜籽儿、萝卜籽儿、青菜籽儿……雨后齐齐的长出一大片嫩芽,甚是喜人。想到同事QQ上的签名——“中国的食品早让我们具备了百毒不侵的本领,从种下有毒的种子,到生长期剧毒的农药,到收获期发了霉的成果,再到食品加工时的各种添加剂,最后还要用地沟油烹饪出美食,进入我们的身体,谁还能说中国人的体质差呢!”我就忍不住庆幸,终于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了,再也不怕关于“粮食和蔬菜”的流言蜚语。但种菜这件事到底是个体力活,我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去汲水浇菜、除草杀虫,晚上倒惬意,可以瞧着窗台上细密的葡萄叶悄然入睡。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田园生活,“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半亩菜园,面朝市井,春暖花开。
夏天来的时候,我的菜籽儿全换了个样,韭菜变成蒜苗,萝卜变成白菜,青菜又变成芫荽……又是一片绿意盎然。但夏天气候炎热,菜地很快就干枯了,一日三遍的浇水。辛苦是辛苦,乐趣也是有的。譬如在菜地周围插篱笆,篱笆居然开了花,五颜六色。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再譬如和过往的行人谈论一下我的菜园——“蒜苗长势见好了;白菜长虫子了,但这表明没有洒农药,天然着哩!”引得街坊邻里羡慕。我大方的邀请他们来我菜园子里掐菜,忽然想起时下很流行的一个网络游戏——开心农场。嘿!你还别说我这现实版的开心农场比网络版的有趣得多。
秋天,我的葡萄架上没有结一颗果实。春花秋实成了传说。“如今的高楼林立,遮天蔽日,能长棵菜苗就不错了,还奢望什么。”万物生长靠太阳,虽说邻居家的小妹有口无心,但我还是伤心了一番,为我的葡萄树见不到太阳而揪然。没想到偌大一片天空,太阳都被房地产开放商弄没了。于是,我种的丝瓜没有结果,南瓜也没有娃娃。倒是苦瓜在深秋挂了两个细长细长的瓜,我如获至宝,喊得地动山摇,惊动的妈妈笑我是个傻瓜。物以稀为贵嘛!
餐厅里最稀有的一道菜是炒南瓜花,色香味俱全。细腻润滑的花瓣含在嘴里,唇齿生香。我在一个充满凉意的晨早,把没有结果的南瓜花一瓣一瓣摘下来,盛在花篮里,提回家漂在水盆中。看朵朵花瓣轻盈地在水中晃动,我的心便柔软起来,想来万事万物都有它的用途。花可鉴赏、果可餐食、料可入味,就连不会结果的南瓜,都愿意贡献出花瓣来,供人食用,不做一无是处的什物。
有一日回家,忽然看到门口的公告栏里贴了一张公告,说是小区的物业公司要求所有业主把菜地挖掉,由物业公司统一在小区种植麦冬。这张公告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寒冷,它完全无视碧绿青翠的菜叶儿的生命,难怪人说小白菜可怜呢。这个公告显然遭到了部分业主的反对,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由此可见,我的半亩菜园要想在在城市中存活绝不是那么容易的,可谓风雨飘摇。
以后再回家,我开始留心公告栏里的公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半亩菜园就会消失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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