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雪,不及北方的雪那般恢宏壮阔、气势磅礴,却有另一番景象,别一样的情趣。 低沉的晦云,使天空变得混浊而厚重。忽然之间,一星儿洁白的片状物,在眼前无声地滑落,一片一片,渐渐增多;不一会儿,它们汇集起来,浑然成体,弥漫于天地间……南方的雪,终于来了,来得那么神秘、突然。 它们先呈冰晶状,后越来越白,越来越轻盈,似蝶、似玉,柳絮般地纷纷扬扬,悠闲而欢快。当它飘到你的脸上,一股惬意的冰凉,顷刻间可传遍你的全身,使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也许要隔三年五载、甚至更长的时间,南方的雪才能与你照面。孩子们会蹦跳起来,惊呼道:下雪啦,下雪啦!大人们会喃喃自语,好多年没下雪了。 空气变得清新无比。匆匆忙忙的行人会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仰望天空,深深地呼吸。望着纷飞的雪花,人们会在心里企盼着它下大些;有人为了一睹雪景,有人为了来年的收成。南方的雪并不常见,因此显得格外珍贵,不同寻常。 水也能开花吗?雪就是水开的花。花开花落间,雪是水在循环过程中自我净化最有效的形式。因而,雪是水最洁净的一面。雪是水中花,是凝固的水,是水最优美的姿态。在显微镜下,呈放射状的雪花图案有上万种,比起万物之花中的任何一种,也毫不逊色。雪是冬天的花;每一朵花,都是一份精美,都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南方的雪,自有一种悲壮的美,是北方的雪所不及的。任何的一丝风,都可以撼动它,但它自上而下,总是温柔而顽强地奔向大地;它随风而起,随兴而至,不论田野还是山川,不论清贫还是富有,并不选择自己的落脚点,绝无人间的世俗理念。它的目的是明确的,总是勇往直前地奔向大地;而当它亲吻大地时,便迅速地消失了,化成了一滴不见踪影的甘露。南方的雪,并不能像北方的雪那样堆积在大地,与冬日共存。它只存在于天地间,只存在于运动中。它为飞舞而生,为大地而亡。从生到亡,也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它的生命就结束了。然而,在它存在的那一刻,它除了在空中飞舞,没有染指任何事物;它的生命是短暂的,却是纯洁的。 南方的雪,轻盈、洁净、高贵而神秘。站在翩翩起舞的雪花中,你会以为自己在升腾、在飞翔,令人感慨万千。雪,是无声的音乐,是上帝的诗篇。它使整个天地更丰厚、更立体、更具动感;并且,它用它的纯洁、它的执着和无私,浸润着大地,把大地清洁一新。因此,它同时又是上苍放飞的希望。 小小雪花,也是一个世界,甚至是一个有生命的世界;世间万物,无一例外。天若有情天亦老……可天若无情,何以造出如此神奇精美的生命呢?细细揣摩,雪也是有生命的,尤其是南方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