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是一种蓝天下最美的景色,当大风吹过连绵起伏的山梁,呼呼的声音好似一个人站在山头上呼唤山那边的黄河。 我在想,有人站在大西北的某个岔口沉思着那片土地,说得更确切一些,也就是在延安一个叫“梁家河”的小村庄,有一位画家走过的脚印里都渗入一笔笔画黄土、画窑洞、画高山、画人家、画草木、画白雪的水墨,此时当低下头思念故乡的时候,一轮明月从山那边渐渐升起,照着一位坐在白杨树下看山观水的人,正在凝神作画,这可是月光下呀,那个山村的静夜中,只有一管毛笔飒飒的落纸声,而对他来说,此种有真意。 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而山水画家正好有着 “仁”与“智”的两个方面,只有这样的修行,才能万般心从山下修起,修出一种大境界,大精神,大自然、大品味来,衔华佩实,即色游玄,若用一个汉字来概括那就是“游”,说得更富有哲理一些那就是“游于艺”吧。 当他走着走着,驼铃声声,山坐着、立着、靠着、挤着,聚起一股“气”来,流与天地间,顶起了一片苍茫,那不是星空,而是一幅幅令人回味的画面,画里有一种气质,就像从黄土里提炼出的黄金一般有硬度,有质感。 这时我还在想,有一位从苏州带着江南的灵气, 源于他故乡两汉文化的传承与熏陶,把古朴与大气融入到一幅幅画卷中,胸中万壑,笔染千里,他就是画家李勇逸先生。 若提起这位画家,我们就想起延安梁家河的“窑洞”。 找一把铁锹,把土挖出来,粮食住进去,大人住进去,小孩住进去,苦苦的日子住进去,木桌木椅子住进去,碟子碗筷住进去,就成了窑洞。热乎乎的土炕上,坐着老人吸着一支旱烟,夜里点亮了油灯,日子光明了,风从门缝里进来了,窑洞凉了;一家人围炉夜话,饭菜味香喷喷地飘出土门土窗外,窑洞热了。 记得有一年去延安时,有位老红军给我讲起他们一家人在窑洞中度过艰苦的岁月,老人家说:“有一年,毛爷爷来了,洞中剩下半袋麦子,锅台上有一颗颗杏仁,孩子都舍不得吃一口哩,说到窑洞外的碾子落雪了……老人家却流泪了。”忆及这样的话题,李逸勇先生笔下的那幅《岁月悠悠》:有一石碾,有人也叫它“白虎”,在雪中安静地卧着,思念着那些跌年成的人们,几只飞鸟踏过的雪痕中,一颗老树站在洞口前,望着空着肠子的那口“老窖”。 君不见,一幅《暮归的日子里》,《山下那辆老车》却没有咯吱咯吱地滚动着,而是像用旧的木梯子一般,靠山立着! 也能依稀看到一条远处雪地上的车辙,那是一条长长的日子,君不见,在它的前头还有“一片梦”。 古今中外画家的责任是把画画好,外国有梵高,也有毕加索;中国有石涛,也有朱耷;有李可染、也有黄宾虹;有吴冠中、也有孙其峰。不论是写意,还是写实,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有一颗画心,有一根对色调和水墨“敏感的神经。” 因而,李逸勇先生对画保持着敏感,文心画面,读他的画里处处蕴含着诗意。这是他“立象以尽意”的最好表现。 黄土的深处有一种伟大力量,那便是延安精神,此时,当抬起头来仰望高天白云的时候,忽然感到天渐渐地低了下来,一直低到黄土之上是画的地方。 今夜,当我又一次翻开《黄土铸魂》这本画册时,重读勇逸先生签在书前的一个个汉字,更像走进画室,聆听一番他对画款“沉甸甸”的朗诵……不由得使我有感而发:润笔思黄土,澄怀望白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