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南翠屏这三个字,也喜欢这个地方,我曾经把梦寄托在这里,也曾把愿望拴在最顶端的那棵老松树上,这里有我太多记忆。 听说南翠屏的花开了,于是我迫不及待的要去那儿看看,去看看过去,去看看现在,也去看看未来。曾阳春三月桃花烂漫之时,我在这里坠入凡尘,爱上相思,曾末秋凛冽劲松沧桑之际,我在这里诉说情愫,恋上伤悲,又曾六月柳条成荫叶盛草茂之时,我在这里许下一生一世,从此写不尽诗作不完文。 晓月桥,醉陶居,单是这名字就已经让人览尽 前世今生,我若醉倚晓月桥,是否会疑是太白影?这儿人太多,我害怕人群,熙熙攘攘,怕的或许只是众人中只我形单影只,找了小路上山,是的,小路人少,有,或许也是同道中人,只有喜欢寂寞欣赏孤独的人喜欢走那些不成文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道下一刻,是虫鸣还是叶落。这一面的山,似乎没有太多的花,稀稀落落,绿叶到已成群,半山小道,总不时走过一对对的情侣或者父女母子,这个春天的南翠屏,真和谐,前面几岁的小女孩回首对春一笑,让我惊住,这无意的一笑到让我记起了好多好多,那些从来不曾埋葬的记忆,就像那些肆无忌惮绽放的花,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会给你,如果爱到深处只是个梦的话,我也愿意将这个梦幻想为前世迷恋的延续。 半山的小亭,有一老人在吹笙,我坐在他旁边,前面是几株盛开的桃花,远处是车水马龙的立交桥,老人此刻吹的,悲伤,深沉,缠绵,与这阳光鲜花清新格格不入,却无意中与我身处此山的心情耦合,我来这里,不是来欣赏的那些美不胜收的花儿的,我是来寻梦的,我是来沉淀心情的,我是来释放灵魂的,我闭着眼睛,随着那笙音,我到底去了多遥远的地方,对面,就是现代,就是真实,可此刻那却与我无关了,我在梦里,在一个无限循环的梦里,多少次的纠缠,痛楚,我也不愿醒来。此刻我手里拿着的,是仓央嘉措的诗集,此刻我心里盘旋的是那一天那一世,我就是那个不轻易许诺却对着白莲青花许下一生一世的痴人,我就是那个不会轻易屈膝却在酥油灯前长跪不起的信徒。是不是,忘川河畔没有忘情水,我们就会记下沧海桑田,记下所有承诺和誓言? 等我醒来,吹笙的老者已经离开,午后的阳光穿过小亭,刺得眼睛生疼,我在这里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化为了一只蝴蝶,在沧海前徘徊,望着彼岸的红尘簌簌泪流,最后翩然飞向激流……书上,衣服上,头上,全是前一个冬天遗留下的枯叶,这一刻的风到显得微凉。我起身,向另一面走去,那是一片桃林,若此时盛开,会是怎样呢?很美吧。 是的,走过去几步就是一片桃树,每一株,每一枝,每一簇,都那么毫无顾忌毫不收敛的开着,记得我曾在结满小毛桃的这桃树下静坐,想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而如今,我彷徨的站在这里,想起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微笑,这花开得太灿烂,太美丽,开得让人窒息,让人恐惧,让人迷茫,让人不相信,我落荒而逃,转身向山顶跑去,恋上悲伤的人怎么经得住这美得侵袭的,曾在这山顶,我放飞了一个梦,它在天空盘旋,线,在我手上握着,如今,线已断去,梦不知寄托在了哪朵白云,躲得远远的了。去年的那个夏天,我在顶上的那棵松树上系了一根绳,就在那时,我许下一生一世,就像面对白莲青花许下的呢喃一样,如今,那绳已沧桑,几个月就已经沧桑,原来,沧海沦为桑田不需要斗转星移的时光,只需要悲欢离合的一瞬,我轻轻解下那绳,它在我手中腐化成灰,随风飘远,我心紧了一下,又坦然,它应该碎在我的掌心。当你爱的人不再因你的悲欢离合而喜笑颜开时,来这样一座小山包吹吹风看看天空吧,或许,你会寻到些什么。 山下大人带着小孩子在玩碰碰车,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在人群中一个人看别人 欢声笑语过,不知看了多久,我知道自己嘴角早已露出微笑,我从来没有玩过,小的时候也未曾见过,此刻他们的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笑无意中竟然一下击中我的心扉,我竟流泪了,惊慌的从人群中跑出,前面又是一个大沙坑,一大群孩子,铲沙玩沙,津津有味像模像样,不知何时,我裤子衣服已沾满风尘,这南翠屏真让人不省心,转过来转过去总是那么柔软的敲击着脆弱的灵魂,嗬,拿起仓央嘉措的诗集,向太阳走去,我,如何能不爱这纷繁妖娆的红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