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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约会

时间:2015-03-23 08:22来源:中国 网 作者:何彦子 点击:
客车驶出余干境地,进入了万年宽阔山间腹地,停了下来,搭载路边乘客。推开车窗,放眼窗外:深秋了,远山树木还是那般叠翠葱茏,一垄垄稻浪荡漾着耀眼的金黄。几只水鸟斜着翅膀在稻田上空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悄然钻进了稠密的稻穗下,瞬间不见了踪影。 上周

客车驶出余干境地,进入了万年宽阔山间腹地,停了下来,搭载路边乘客。推开车窗,放眼窗外:深秋了,远山树木还是那般叠翠葱茏,一垄垄稻浪荡漾着耀眼的金黄。几只水鸟斜着翅膀在稻田上空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悄然钻进了稠密的稻穗下,瞬间不见了踪影。

上周五下午,买了三点二十去万年县城的车票。尚早,只好坐在车站看书。收到卫红短信:已出发,三点四十到万年。

上周二,范晓波来短信问:“有空吗,一起到万年去听老张讲故事。”回复过去,“有空,要等到周五上午。”周四接到张新相电话,说:“晓波星期五下午到万年,你与卫红过来赶晚饭,我在这边等你们。”我说:“行,一定。”范晓波、徐卫红、张新相,在大学共过二年宿舍,是那几年朝夕相伴的同学。晓波个高帅气,年纪比我小。读书那会,会弹吉会唱歌,还会画水彩画,在各种小报发表了不少小小说,得到稿费,常请我到学校门口小吃店吃炒粉。礼尚往来,过一两天,我便回请。那时校门口吃食很便宜,炒粉,炒年糕一元一碗。同学请客,大都请吃炒粉,情人们会炒一两个菜,喝一瓶啤酒,算是奢侈的了。毕业前,曾点了四五样菜,要了一瓶几元钱的白酒,请政教系老乡王普良,喊了室友与徐艳芳作陪,六个人才花二十几元。大学几年,晓波谈了好几个女朋友,享尽爱情甜蜜。大二,他生日的当晚,把中文系的漂亮女同学与师妹、历史系系花请到我们宿舍,十来个漂亮女孩陪他过生日。我不懂那些事,做了好几次灯泡,做过多次爱情信使,他也帮我送过一次信,做我的恋爱高参。可惜,我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爱的种子刚刚发芽,就窒息在自卑的雨水里,颇让他失望。那时,低矮的络腮胡须蔓延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双手常插在牛仔裤屁股上的口袋里,身材单薄,神情倦怠,或许生活不规律与营养不良造成了,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沧桑感。遇到人事上的困难,一筹莫展到时候,沮丧着脸,喜欢骂对方一句“狗屎”,对那些瞧不起的人也是这样骂。老疑心他也会骂我狗屎。他说话,很想尽快表达清楚,听起来不很利索,有些口吃的嫌疑,但意思表达很准确很到位,和他文章一样简洁。毕业后,我们各奔前程。晓波分到鄱阳较远的一所中学任教,我分在大溪初中,偶有书信往来。读他的信,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的激情与急促的说话气息。我的信也一样,言辞激动。一年后,他调进了波阳中学,曾来余干监高考,费了许多周折才找到我住所华林岗医院,妻子买了个西瓜招待他。晚上,我去找他,到东山岭脚下的少年宫舞厅,跳几曲舞,为我唱了一曲《敖包相会》。后来隔了十多年没有见面。直到,06年春,他与省文联同事来余干组织谷雨诗会,电话约见我。我正在学校当晚班,听到电话,迅即赶过去,并喊了刘燕飞、吴日红来见他。本想请他去茶座,他说就在宾馆客房里聊。那晚我们聊了好长时间。2010年从婺源采风回南昌,约见了我,一起吃了个便饭。点菜时,生怕花多了我的钱,一顿饭才吃了几十元。

到鄱阳中学不久,晓波进了鄱阳报社。听卫红说,以南郁的笔名写了不少短篇小说与诗歌。报社干了一段时间,被赣东北报社借用。之后,南下加盟美的集团,在总部搞企业文化宣传。可能不适用企业,更多的是对文学执着与眷恋,毅然回到内地。这些,都是在他赠给我的散文集《内地以内》中读到的。之前,他发了多篇小小说在《小小说》上,《小小说》曾在一个专栏,一次推出了好几篇他的作品,标志着他的小小说的创作巅峰与最高水准。后来,他突然弃小小说而写散文。可能是南下几年,人事见长,情感经历也丰富了,觉得那些玩技巧的灵光一闪的小小说,太小儿科了。有了历练,再以多年来积攒的厚实文字功底与过人才气,一篇篇文质优美的散文见报见刊,一发不可收拾。一时之间,成了江西散文界“三骑士”之一,完成了他的华丽转身。这些,都是后来在网上看到的。如今,经常到他的博客去看看。近些年,每年都有佳作入选年度散文,人民文学版与王剑冰主编版等多版本有入选。我手头上买了好些版本年度散文选,都有他的作品在里面。入选年度选集的作品,都称得上大家之作,前年出了一部长篇《归来》,反响很大。作为同学,颇感自豪。

三点多些上了车,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旅客不多,才几个人,车内空荡荡的。拿书出来看。看了几行字,卫红来短信:老张在弋阳没回来。我回复:一小时后到。车子刚上昌万公路,就因前方修路堵车而停下等候。说好一小时后到,看来到不了。三年前,也从这条路上去万年。2011年“十一”假期,我们班大学毕业二十周年聚会。晓波在鄱阳县城老家度假,电话邀我,卫红,新相一道去上饶,从鄱阳出发,经过万年、弋阳、铅山,重走他二十年前的一次返乡路。那年初夏,大三暑假前回了次家,要到鄱阳的爷爷家办事,正好与要回家的晓波同行。我们乘上饶到乐平的火车,大概凌晨四点在乐平下了车。我们提着行李,从火车站走向汽车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们断断续续的聊着,从容走着,偶尔遇上一二个匆匆赶路的生意人,他们的“嚓嚓”脚步声,听得清晰分明。火车站到汽车站好几里路,没感觉困倦与劳累,也没有初到乐平新奇与兴奋。到了汽车站,买了六点半去鄱阳车票,在候车室找了个靠门边的位子坐下。坐了会儿,闲不住,起身往门外的几个站着聊天的生意人身边靠过去,想听听他们的新闻,间或也搭上一二句话,打发那段时间。天亮了,来了一个年青的和尚,说是从某寺庙下来化缘。我好奇看着那些上了年纪的旅客调侃和尚。和尚约摸三十来说,瘦瘦的中等个子,脸色红润,眉眼俊朗,要不是光秃秃的瓢似的脑壳那么打眼,还以为是个机关工作的人。有人问:“你这样年青在庙里守得住身子?”大家听了,都咧着嘴低俗地笑着。和尚也笑了,说:“我是佛学院毕业,只要在庙里干满十五年就可安排工作,回家娶媳妇,白天到庙里念经打坐,晚上活动自由。”原来是个俗家弟子,说不定是个花和尚,心里想。六点半,我们客车启程了。这段往事记录在晓波的《内地以内》散文集里,但细节有出入。

同学毕业20年聚会定在十月六、七日。五日中午,晓波从鄱阳出发,一点到了余干。上了他的车,问卫红怎么没有来。晓波说他还要监考,明天下午直接过去。到了万年,接到新相,启程往乐平方向去。途中,看到路旁一戏台下聚集着很多人看赣剧赣剧演出。这是庆贺族谱修成。我们下车观看了一会,晓波照了几张相。我们再次上车,继续赶路。不久下起了滂沱大雨,路上有些泥泞,坑坑洼洼,车子在颠簸中前行。两个年老妇女站在路边向我们招手,示意要我们停车。晓波停稳了车,摇下挡风玻璃,才知道她们要搭顺风车。晓波打量她们一眼,叫后坐的新相开门,让她们进来。在十多公里的前方她们家门口,停车,她们邀请我们到她们家坐会儿。赶路要紧,我们继续前行。进入弋阳,天放晴了,路也平坦了。进入铅山,赶上那边修路,我们只好跟着前面当地人的车绕道走山间小路。七绕八拐,花了不少时间,倒是看到许多平日里没见过的奇山怪树。驶入上饶县地界,天色暗下来。进了上饶县城,街灯亮得绮丽,行人寥落。直到七点多,才到同学聚会点——信州区委招待所,与昔日班团支部书记胡涛见了面。

等了二十多分钟,前面拥堵基本疏通,客车重新启动,在一浪高一浪的尘雾中穿行。快到四点,卫红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万年。我说这边堵车,还要五十来分钟。卫红身高与晓波差不多,细皮润肉的白净,走路老是提不起精神,软绵绵的姑娘似的,说话语音拖得很长,笑起来很天真,身体协调能力差。那次,大二暑假回家,我们结伴从上饶坐火车到鹰潭,跟着徐阳芳逃票,在她家住了一晚。当晚,被安排在她哥哥的宿舍里睡。那是单位上的集体宿舍,只有公共厕所。厕所卫生很差,地板上一层腐臭积水,人们在积水里扔了好些砖块,进出踩着砖块才不会打湿脚。我们没事,而卫红颤巍巍地踩在有些滑的砖块上,突然重心偏移,砖块踩翻,重重地摔在腐臭积水里,我们真想大笑,太滑稽了。他爬起后,嘴里不停地咕噜着:“失时,失时。”幸亏,没有女孩子,特别是他的女神王艳不在现场,要不,丢大了面子!

大二暑假,卫红与晓波,吴建权来过我家玩。那次,他们骑车过来,先在县城找到刘燕飞,在她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到了我家。家里没有什么菜,恰逢村里屠夫送了两斤没卖出去的猪肉来,晚上宰了一只鸭子,被妈妈放咸了,勉强下饭,不时喝口米汤,冲淡嘴里咸味。那天中午,呆在家里热,房子小,没玩的地方,只好带他们到村前的信江戏水。那时也不懂事,没去多想后果。那条河里,每年有一两个人溺死,到河里戏水的大人小孩却毫无顾忌,好像一年死几个人很正常,不值大惊下怪,没谁当回事。烈日当头,带他们下河游泳,父母看来好似天经地义的,村里人看到也没说一声忠告。下了河,在清凉的河水里,尽情畅游。后来把村里的渡船撑过来,划到河中央,我们时而爬上船,时而跳下去,直到筋疲力尽才回去。第二天,家里从别人家借了二十元钱给我当盘缠,吃过早饭与他们一道骑车到马背嘴乘船去了鄱阳,并抓了两只鸭子给爷爷奶奶。

卫红与我曾一起在广丰镇中实习。两人同在一个班实习,钱一起用,形影不离,一起到校外玩,吃广丰着名的羊肉炒粉,一起坐在办公室备课改作业,在食堂里吃那些糟糕的饭菜,晚上睡在低矮简陋如猪圈一样屋子里,躺在通铺上,受失眠的煎熬。毕业后,他分到离县城近百里的太阳初中,几年后调到了波阳一中。同学聚会那年,他正教毕业班,很晚才到,见他胖了,更白净,人还那样,单纯如孩子,说话依旧软绵绵的,幸好他夫人很会持家,小日子过得不温不火,挺滋润的。有洞察力,对人对事看得比较清,但为人处世不懂如何去应酬,往往到嘴的肉被人叼走。他自己说,这些年光长了些肉。换个角度看,他始终活得简单,纯静,自在,这也算是幸福。有些人一辈子也修炼不到。如果世故些,无非多些蝇头小利,存折上数字大些罢了,但身心劳累会增大多少!我们相同之处在于随遇而安,无所谓满意,无所谓不满意。在庸常的日子里,也负责,也认真,只是被动中进行,在命运之舟上随波逐流,任意东西。

还好,快五点的样子,车子驶进了万年汽车站。下车后,出车站找卫红。夕阳落山,天边红彤彤的一片辉煌,稀疏的行人走在空荡的街面,行色匆忙。抬头环视一圈,卫红在不远处向我走来,正向我招手。卫红说新相正往这边赶。联系晓波,晓波说一会儿到。晓波与朋友一道到景德镇出席陶瓷节,也正往这边赶。

我们聊了片刻,晓波来了。不久新相让同事过来安排我们食宿,住进了金沙滩城,这是集娱乐与住宿于一体的宾馆。毕业这些年,新相变化最大。毕业后,分在万年乡下教书,后到上饶母校老师吴昌文办的私校教了几年。在那,遭遇了他人生第一次艳遇。从此,风花雪月故事成了他生活的小插曲,唱响于人生的起起伏伏的间隙,滋润着他的过往岁月。当年,在学校读书那会,他常到医务室,我还陪着他到过市里治那个前列腺。中药西药没少吃。曾在学校放电影的晚上,在宿舍里把中药放在电炉上熬炖,然后专心看电影。不料广播里突然说:“5幢宿舍起火……”新相听了,慌忙跑回宿舍,火已被查岗的后勤人员扑灭。中药里的水已熬干,把中药渣滓烧着,火势蔓延到桌面,幸亏发现及时。还好,没收到处罚,虚惊了一场。同学聚会时,我们和他开玩笑,说那是庸医误诊,把荷尔蒙亢奋当成前列腺问题。他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了一线天。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头发大多退居后脑勺,脑门延伸到天门盖了,黝黑发亮。这不仅是聪慧绝顶的标志,按村上春树说的,这样有些秃顶男人,荷尔蒙亢奋,很惹女性青睐。我们背地里议论,老张这人想法不多,但想到做到,一豆灯火,能烧成熊熊烈焰。后来回到万年,在华杰私立中学任办公室主任。前些年离开私校,参股跑南昌的客运,现在万年民营“城南故事”糖厂任副总,经常出差,步履遍布祖国大江南北。几个月前,还为厂家写了一首歌词,让厂家“形象大使”和着名歌手付笛声夫妇作曲演唱。不经意间,我们班上出了个词 。造化弄人,世事亦造人。

新相同事安顿好了我们住宿,要带我们吃饭,我们说等新相回来一起吃。我们只想与他边吃边聊,聚在一起不容易。那人很识趣地离开了。我们躺着,坐着,聊得很欢,荤的素的,正经的不正经的都聊,无拘无束,天花乱坠。

这次聚会,缘自我那篇《若兰印象》。新相在我空间里看到后,认为我有问题。在他看来,像我这样,终于有问题了,是件很惊讶的事。于是,他当即打电话给晓波,诉说了他的看法。后又打电话给我,说:“把你的情况给晓波说了,晓波问在哪看得到那篇文章。”挂了电话,我给晓波打了电话,聊了一会我的近况。不久给他电邮了那篇东西,得到晓波的鼓励。前年十一月份,家里置了电脑,开始码字,至今有大小篇幅几十万字成篇,一直没给晓波看过。一来,不自信,怕他笑话;二来,怕耽误他时间。他现在可是中国作协会员,出了好几本集子,成了大家,没事时少打扰的好。正逢晓波有空,便邀我们到万年聚聚,想从新相那儿积累些素材,顺道见见我写的那位美丽的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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