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喜欢养鱼,家里摆有一个硕大无比的鱼柜,里面有我喊不上名字的各色热带鱼游来游去;办公室里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鱼缸,几尾孔雀悠然自在。我看了以后,格外喜欢那一份安闲惬意,于是便提议由朋友协助我购买鱼缸、鱼虾,打造属于我个人的“鱼趣”空间。 将爱好推己及人,就好比当年诸子百家的主张被人接受,自然高兴得很,所以朋友很是热心,极力帮助。在经过了挑选鱼缸,选择水草,购买鱼苗,配以小虾后,朋友又赠送了我铺在鱼缸底面的沙石和作为装饰的陈木和陶瓷山人。于是一个极其完美的水中世界被我们精心打造出来。
打开彩灯,柔和的光映照着一个清澈的水世界;水泵一开,汩汩的流水开始在小小的空间里轻轻流淌。
油油的水龙随暗涌的流水轻轻舒展,像极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树旁的几块水石姿态各异,像是庭院里的假山,峥嵘而富有山林之趣。而那两段陈木,被细密水草缠绕,像是逢春的古树,苍老中带着几分生机。水龙树下是两个下棋的老人,一个身穿蓝袍,一手扬起;一个穿着红衣,若有所思:闲适中带着睿智。
几尾孔雀畅游其中,像是矫健的鸟在天空飞翔,又像是轻盈的蝶在丛中轻舞;一会儿游到接近水面,一会又几乎碰到水底;一会儿慢悠悠摆动着尾巴直行,一会儿又猛然打个弯儿改变方向;一会几尾小鱼聚在一起像是进行一场盛大的聚会,一会儿又四散而去,各自寻找各自的天堂。小虾在其中也不甘心清闲,有的附着在陈木上沉思;有的亲吻水底的沙石倾诉;有的尾随着鱼儿慢慢游玩的,待鱼儿发现后迅速逃窜。它们零星散布,但又颇具生气;各得其乐,又增加了水中的情致。
暖暖的灯光,柔柔的水波,青青的水草,厚重的水石,沧桑的陈木,闲适的山人,欢快的鱼虾,小小水世界仿佛是一首古老而幽深的诗歌,让观赏者的心境瞬间安宁,甚至可以忘却俗世和烦忧。
我畅享着这样一份宁静闲适,直到水泵坏掉。因为工作繁忙,琐事繁多,一时来不及更换新的水泵。于是水缸的壁上长出了一层类似青苔的杂物,原本灵动的柔波,也变成了一滩波澜不兴的死水。倒是鱼虾水草还顽强的生活,极力抗争着突如其来的污浊,无声的控诉着主人的懒惰。其实不是懒惰,是真的繁忙;也许繁忙也只是借口——我养鱼只是附庸风雅,可是陷于俗世不能自拔的我根本附庸不上。
今天,父亲问:“孔雀甩出的鱼苗还活着么?”
我打开鱼缸的盖子仔细寻找,看到在众多的鱼虾之中,仅存的几尾小生命正欢快的游来游去,兴奋得跟父亲说:“看,还活着呢!鱼缸太脏了,我得赶快换个水泵,清理一下了!”
父亲说:“好的,到时候我帮忙!”
我想起鱼缸内还是一个清幽的天地的时候,父亲抱着女儿在鱼缸边玩,他伸出手轻轻的敲击鱼缸,那些鱼儿便纷纷聚集过来,惹得女儿睁大好奇的眼睛。我还记得每次父亲让女儿把剩下的饼干岁末撒入水中,鱼虾便随着四散的粉末游来游去,不停的吞食,让女儿高兴得呵呵的笑。那祖孙戏鱼的天伦之乐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生活图画啊,我怎能它随着水世界的污浊而消失呢?
好吧,明天,清理鱼缸!
即便附上不上风雅,也要追求一份生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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