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而立之年的我,倚在岁月的门槛,不住地回头张望,时光的中轴线一下被拉得好长好长,生出一时无法描述的眩晕感。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仿佛穿越时光隧道,翩然而至,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骨子里难掩若隐若现的倔强。她不曾想有一天会和剪着利落短发的自个打个照面,相互打量,熟悉而又陌生。不禁感慨时光就是一把刻刀,无论是否得到允许,总是默默地雕琢着你我。
从备考高级工的埋头苦学中,一下切换到坐在办公桌前“啪、啪……”的打字中,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去了十个年头。十年间,岁月从我身上掠去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一生中,总会有深入生命的瞬间和时刻,也有人生境遇的诀择和起落。而于我,这十年,如果拍成一部电影,情节虽没有跌宕起伏,也应该极具画面感,它细腻而真切的记述着我的成长与蜕变。
十年前,我站在19岁的尾巴上,在公司技校已渡过了近三年的中级工时光。拦在脚下的就有一道槛——高级工,对于女生来说,考高级工不亚于高考,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生活的全部就是学习。那年的夏天,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出奇的闷热难熬。发榜的日子,下着小雨,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父亲的笑容却像被打上了一束强光,那样一幅画面,永远被定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高级工的日子,轻松而惬意,不知不觉中,就走出了校门,踏上了工作岗位,从事安全监测工作,我是唯一的女工。“其实,咱科想多要些男生,监测主要是井下的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然我那时干着整理资料、管理材料、打杂跑腿等地面上一切能干的活,但总觉得“低人半头”。现在监测女工队伍不断壮大,专职监测中心站工作,年年获得“巾帼示范岗”称号,谁说女子不如男。
刚上班时,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总会呼朋唤友出来小撮一顿。那时一个月才600多块钱,我记得办了一个零存整取,两年下来还没成为万元户呢。后来结婚买房,辛苦存了两年的钱,都“贡献”了出来。现在老公一惹我生气,我就追着他喊“还钱”。“不就两个月的工资吗?”老公总是故意表现出不屑的神情。“但那时可是我两年存的血汗钱呀。”我心里忍不住嘀咕。
上班、恋爱,过了两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当谈婚论嫁提到议程时,房子便成了最大的难题。我们四处看房,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的时间,也没买到合适的房子,那时经常做着回农村过田园生活的梦。梦醒了之后,又开始审视现实,租房不是长久之计,排到房子可能是下个十年规划。只好下决心买,终于买了套面积不大的二手房,装修还可以,刷个大白,添几件家具家电,就算我们的婚房了。没想到短短的几年间,我们也分到了新城嘉苑的大房子,以前总觉得这是遥不可及的梦。
婚后,柴米油盐的浸润逐渐取代了诗情画意的浪漫。从两个人一同手拉手去买菜,演变成我一个人急匆匆地来回穿梭于市场。从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到可以做上几个拿手好菜款待朋友。心想家庭妇女的生活就此开始,没想到中煤矿大委培生又招生了,不再限制女职工报名但只能报机电专业,为了圆大学梦,我像备战高考一样不敢有丝毫懈怠。从来没想过工作了三年之后,还能重新背起书包坐在教室里。
再次踏入校园,平淡的生活有了阵阵涟漪,不仅收获了知识,仿佛心也去了一次远行。而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又让平淡的生活泛起了层层浪花,有初迎他的手忙脚乱,有他生病时的担惊受怕,也有他一路成长带来的欣喜,还有他体贴懂事带给的感动。在儿子的成长中,忽然觉得生命的宽度与厚度被无限地扩展着。
矿大毕业后,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单位,从事原来的工作,好像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只是生活的半径被扩大了许多。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生活又回归了平淡。当下班的广播响起时,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迎着落日的余辉,徜徉在下班的人群中,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出矿门,踏上回家的路。每天重复着两点一线的日子,没有任何厌倦之感,很享受这种工作中实现价值,生活中获取幸福的简单生活。
时光流转了四季,时光流转了华年。十年,不长也不短,在指尖流逝,在心中划过,在那最好的时光里,有坚实的脚步,有执着的身影,有幸福的笑容……十年间,生活被精彩演绎着。岁月沧桑了容颜,心却一路风尘地追寻着曾经的梦想,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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